黃貴妃本在德壽宮,光宗為皇太子時,旁無姬侍,孝宗因內禪在邇,移徙德壽宮,入見黃氏體態端方,特賜給光宗。 光宗格外愛寵,即位後便封為貴妃,惟李後妒悍性成,平時見了黃貴妃,好似一個眼中釘,此次往重華宮,正被壽皇斥責,又聞光宗去幸黃貴妃,教她如何不氣?如何不惱?當下轉至黃貴妃處,不待內侍通報,便闖將進去。 驀見光宗與黃貴妃,正在促膝密談,愈不禁醋興勃發,就在門首大聲道:「皇上龍體少愈,應節除嗜欲,奈何復在此處調情?」光宗見了,連忙起立。 黃貴妃更嚇得魂不附體,不由的屈膝相迎。 李後竟不答禮,連眼珠兒都不去瞧她。 光宗知已惹禍,不便再留,便握住李後的手,同往中宮,心中還似小鹿兒相撞。 待至宮中,但見李後的眼眶內,簌簌的流了許多珠淚。 光宗大驚,只好加意溫存。 李後道:「妾並不為著黃貴妃,陛下身為天子,止有幾個妃嬪,難道妾不肯相容麼?不過陛下新痊,未便縱慾,妾是以冒昧勸諫。 此外還有一種特別事故,要與陛下商議。 」黃貴妃是掌中物,不妨暫置,要是立儲要緊。 言至此,更嗚嗚咽咽的大哭起來。 虧她做作。 光宗摸不着頭腦,再三婉問,她方囑內侍召入嘉王擴,令跪伏帝前,自己亦陡的下跪道:「壽皇要想廢立了,妾與擴兒兩人,將來不知如何結局,難道陛下尚不知麼?」光宗聽了,越覺驚得發抖,再加詢問。 李後才將壽皇所說,述了一遍,更添了幾句不好聽的話兒。 光宗到了此時,自然被她引入迷團,便道:「朕不再往重華宮了。 汝等起來,朕自有計較!」李後方挈嘉王擴起身,彼此密談多時,無非是說抵制壽皇的計策。 李後又欲立家廟,光宗也是允從,偏樞密使王藺,以為皇后家廟,不應由公費建築,頓時忤了後意,立請光宗將他罷職,進葛邲為樞密使。 一日,光宗在宮中盥洗,由宮人奉邲進呈,光宗見她手如柔荑,禁不住說了一個「好」字。 適被李後聽聞,懷恨在心。 越日,遣內侍獻一食盒,光宗親自揭啟,總道是果餔等物,哪知盒中是一雙血肉模糊的玉手,令人慘不忍睹,那時又不好發作,只得自怨自悔,飭內侍攜了出去。 忍哉李後!懦哉光宗。 自是心疾復作,夢寐中嘗哭泣不休。 至紹熙二年十一月,應祭天地宗廟。 向例由皇帝親祭,光宗無從推諉,沒奈何出宿齋宮。 這位心兇手辣的李鳳娘,趁着這個空隙,召入黃貴妃,責她盅惑病主,不異謀逆,竟令內侍持入大杖,把黃貴妃重笞百下。 可憐她玉骨冰姿,哪裡熬受得住?不到數十下,已是魂馳魄散,玉殞香消。 李後見她已死,令內侍拖出宮外,草草棺殮,一面報知光宗,詭說她暴病身亡。 光宗非常驚駭,明知內有隱情,斷不至無端暴斃,可奈身為後製,不敢詰問,並且留宿齋宮,不能親視遺骸,撫棺一訣,悲從中來,解無可解。 是夕,在榻中翻去覆來,許久不曾闔眼,直至四鼓以後,矇矓睡去,突見黃貴妃滿身血污,淚眼來前,此時也顧不得什麼,正要與她抱頭大哭,忽外面一聲怪響,頓將睡魔兒嚇去,雙眸齊啟,並沒有什麼愛妃,但聽得朔風怒號,檐馬叮噹,窗櫺中已微透曙色了。 急忙披衣起床,匆匆盥洗,連食物都無心下嚥。 外面早已備齊法駕,由光宗出門登輦,直抵郊外,天色已經大明,只是四面陰霾,好似黃昏景象。 下輦後步至天壇,驀覺狂風大作,驟雨傾盆,就使有了麾蓋,也遮不住天空雨點,不但侍臣等滿身淋濕,就是光宗的祭服上面,也几乎濕透。 到了壇前,祭品均已擺齊,只是沒法燃燭,好容易爇着燭光,禁不起封姨作對,隨爇隨滅。 天亦發怒。 光宗本已頭暈目眩,又被那罡風暴雨,激射下來,越覺站立不住,勉強拜了幾拜,令祝官速讀祝文。 祝官默承意旨,止念了十數句,便算讀完,即由侍臣掖帝登輦,踉蹌回宮。 嗣是終日奄臥,或短嘆,或長吁,飲食逐日減少,漸漸的骨瘦形枯。 第247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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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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