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孝宗末年,金主雍亦病殂,號為世宗。 這金世宗卻是一個賢主,即位後,以故妃烏林荅氏死節,終身不立後,已好算作世界上的義夫。 至南宋講和,偃武修文,與民休息,所用人士,多半賢良;性尤儉約,命宮中飾品,毋得用黃金;稍有修築,即以宮人所省的歲費,移作工資,因此薄賦寬征,家給人足。 刑部每歲錄囚,死罪不過十餘人,國人稱為小堯、舜。 夏相任得敬,脅迫夏主,割畀土地,且為己向金請封。 金世宗料事獨明,謂必由權奸所逼,定非夏主本意,遂卻還來使,並賜諭夏主道:「祖宗世業,汝當固守,今來請命,事出非常,如系由奸人播弄,不妨直陳,朕當為爾興師問罪。 」得敬接到此諭,始有戒心。 嗣夏主誅死得敬,因遣使申謝。 未幾高麗國王睍,為弟皓所廢,皓上表乞請冊封,但說是由兄所讓。 世宗疑皓篡國,更令有司詳問。 至得睍表文,謂遵父遺訓,傳與弟皓,乃不得已遣使冊封。 既而高麗西京留守趙位寵,佔據四十餘城,奉表降金,世宗又言:「朕為共主,豈助叛臣為虐?」執位寵使付高麗,高麗王遂討平位寵。 世宗又興太學,求直言,所有宋、遼宗室,寓死金邦,悉移葬河南廣寧舊陵旁。 在位二十九年,遠近謳歌,逝世時悲聲徹野。 太子允恭早卒,孫璟嗣立,不逮乃祖,金邦自是絰衰了。 插入此段,隱仿孔子夷狄有君之義,且以見金主賢明,尚非孝宗所可及。 惟南北兩朝,吊死問生,已成常例,不必細敘。 且說光宗受禪後,改元紹熙,廢補闕拾遺官,罷周必大,用留正為左丞相,王藺為樞密使,葛邲參知政事,胡晉臣簽書樞密院事。 四大臣同心輔政,還算是黼黻承平,沒甚弊政。 無如宮中有個妒後李鳳娘,不肯安分,日思離間三宮,乘間竊柄,偏光宗又懦弱不振,對了這位女娘娘,好似晉惠帝碰着賈南風,唐高宗碰着武則天,唯唯承命,不敢忤旨;但心中頗有一些瀏亮,明知李後所恃,全仗宦官,欲要釜底抽薪,須將宦官一律誅逐,免得老虎添翼。 只是計畫雖良,一時又未敢實行,偏宦官已窺知上意,按日裡諛媚李後,求她庇護。 李後一力擔承,每遇光宗憎嫌宦官,她即極口包庇,害得光宗有口難言,漸漸的釀成一種怔忡病。 英武何在?壽皇聞光宗得着心疾,當然懷憂,隨時召禦醫入問,擬得一個良方,好容易合藥成丸,欲俟光宗問安時,教他試服。 何不叫禦醫往診,偏要這般鬼祟?不料光宗並不來朝,這合藥的消息,卻已傳遍宮中。 宦官乘此生風,便入訴李後道:「太上皇合藥一大丸,擬俟宮車往省,即當授藥,萬一不測,豈非貽宗社憂?」李後聞言,便深信不疑。 非惟不疑,且將深幸。 等到光宗稍稍痊可,即用出一番狐媚手段,暗囑宦官備了可口的膳饈,搬入宮中,請光宗上面坐著,自己旁坐相陪,與光宗淺斟低酌,小飲談心,席間語光宗道:「擴兒年已長成了,陛下已封他為嘉王,何不就立為太子,也好助陛下一臂之力?」隱恨壽皇,偏從此處用計,正是奇想。 擴封嘉王,即從李後口中帶過。 光宗欣然道:「朕亦有意,但非稟明壽皇不可。 」李後道:「這也須稟明壽皇麼?」光宗道:「父在子不得自專,怎得不先行稟明?」李後默然。 可巧過了兩三天,壽皇聞光宗少痊,召他內宴。 李後竟不使光宗聞知,乘輦自往重華宮。 既至宮門,乃下輦入見壽皇,勉強行過了禮。 壽皇問及光宗病狀,李後道:「昨日少愈,今日又不甚適意,特囑臣妾前來侍宴。 」壽皇皺眉道:「為之奈何?」你道他英武類己,如何這般模樣?李後即介面道:「皇上多疾,據妾愚見,不如亟立嘉王擴為太子。 」壽皇搖首道:「受禪甫及一年,便要冊立太子,豈不是太早麼?且立儲亦須擇賢,再待數年未遲。 」李後不禁變色道:「古人有言,立嫡以長,妾系六禮所聘,嘉王擴又是妾親生,年已長了,為何不可立呢?」振振有詞,可謂悍婦。 看官!試想這幾句話兒,不但唐突壽皇,並唐突壽成皇后,壽成皇后謝氏,系是第三次的繼後,並且世系寒微,本非名閥,光宗又是郭後所生,並非出自謝後。 李鳳娘有意嘲笑,所以特出此言。 惟壽皇聽了此語,忍不住怒氣直衝,便叱道:「汝敢來揶揄我麼?真正無禮!」李後竟轉身退出,也不願留侍內宴,即上輦還宮。 冤冤相湊,一入寢室,恰不見了光宗,詰問內侍,才知到黃貴妃宮內去了。 第246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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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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