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洞庭賊楊麼,異常猖獗,張浚以洞庭據長江上游,楊麼為亂,不急討平,恐滋蔓為害,乃自請視師江上。 高宗準奏,命浚出視師,先至潭州,次至醴陵。 沿途稽查獄囚,多系楊麼部下的偵探,浚一一釋出,好言撫慰,各給文牘,令他還招諸寨,各犯歡呼而去。 自是賊寨,次第來降,惟楊麼抗命如故。 麼本名太,系鼎州盜鍾相部黨,相嘗以左道惑眾,脅聚至數千人,自稱楚王,改元天載,嘗攻陷澧州,嗣被降盜孔彥舟所襲,把相擒住,並獲相子子昂,檻送行在,一律伏誅。 獨楊太竟得漏網,收集散賊,盤踞龍陽,漸漸的鴟張起來。 楚人向稱少年為麼,因呼楊太為楊麼。 太自恃剽悍,亦即以麼自號,立鍾相少子子儀為太子,令部眾臣事子儀,自己也算在子儀屬下,但僭稱大聖天王,一切兵權,掌在手中,他要做這樣,子儀只好依他這樣,他要做那樣,子儀也只好依他那樣,因此洞庭湖中,單曉得楊麼,不曉得有鍾子儀。 實是楊麼使刁,看官莫說是戀情故主。 高宗令都統制王,會兵往討,本是個沒用人物,但遣忠鋭軍統制崔增等,進攻楊麼。 崔增等一去不回,後來接得軍報,才知是全軍覆沒了。 既而楊麼乘着水漲,麾眾出來,攻破鼎州杜木寨,守將許筌戰死。 王卻束手無策,不得已奏達敗仗。 高宗既遣張浚視師,復封岳飛為武昌郡開國侯,兼清遠軍節度使,代王招捕楊麼。 飛部下皆西北人,不慣水戰,至是奉命即發。 且下令軍中道:「楊麼據住洞庭湖,出沒水中,人家都說他厲害,不便往剿。 其實用兵討寇,何分水陸?但教將帥得人,陸戰勝,水戰亦勝,本使自有良法,破這水寇,諸將士不用擔憂,總叫依我號令,齊心併力,看楊麼能逃我手麼?」看得真,拿得穩,並非大言不慚。 大眾被轄有年,早知岳元帥智勇,自然惟命是從。 飛先遣使招諭麼黨,旋接來使還報,黃佐願降。 飛喜道:「佐系楊麼謀士,得他來降,尚有何說!」言畢,遂欲起身往撫。 牛皋、張憲等,俱勸阻道:「賊黨來降,恐有詭計,不可不防!」飛笑道:「古人有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欲破滅楊麼,全在黃佐一人身上,難道真要用我陸師,攻他水寇麼?」當下命前使導着,竟單騎出營,去見黃佐,馳至佐寨,令前使傳語道:「岳制使來。 」幾似郭子儀單騎見虜。 黃佐問有若干人?去使道:「只有岳制使一人。 」佐即召語部下道:「岳節使號令如山,若與他對敵,萬無生理,所以我擬往降。 今岳節使單騎自來,誠信可知,必善待我等,我等開寨迎接便了。 」部下都無異言,遂開門迎見岳元帥,執禮頗恭。 岳飛亦下馬慰勞,且用手撫佐背道:「汝曉明順逆大義,深足嘉尚,此後誠能立功,封侯也是易事。 」佐不待說畢,便道謝節使裁成,隨即引飛至寨,令部目一一進謁。 飛溫言慰諭,眾皆悅服。 飛復語佐道:「彼此俱中國臣民,並非金虜可比,我此來特宣示大義,俾大眾革面洗心,同衛王室,剿除異族。 現擬遣汝至湖中,代達我意,可勸則勸,偕彼同來,視有才能,定當保薦。 不可勸,勞汝設法擒捕,我回營後,即當拜本上奏,先請朝廷獎賞,借示鼓勵。 」恩威並濟,何敵不克?佐不禁感泣,誓以死報,飛與佐握手為約,當即返營,立保佐為武義大夫,遣人報知,一面暫按兵不動,靜待黃佐消息。 會值張浚至潭州,參謀席益疑飛玩寇,入語張浚,請浚上疏劾飛。 浚搖首道:「岳侯忠孝兼全,怎得妄劾?汝疑他玩寇,他何至若是?兵有深機,非常人所能預測呢。 」席益被浚駁斥,自覺懷慚,因即退出。 隔了數天,飛往見張浚,述及戰事,且云:「黃佐已襲破周倫寨,把倫擊死,並擒偽統制陳貴等人,現已上表奏功,擬遷佐為武功大夫了。 」浚答道:「智勇如公,何愁水寇?」相知有素。 飛又道:「前統制任士安不服王命令,因此致敗,如欲申明軍律,不能不加罪士安。 」浚點首示意。 飛又與浚密談數語,浚益大喜。 飛即告別,還至營中,傳任士安入帳,詰責罪狀,加鞭三十;並指士安道:「限汝三日,便當平賊,否則斬首不貸。 」士安唯唯而出,自率部下入湖,揚言岳家軍二十萬,朝夕可至。 楊麼素恃險固,嘗大言道:「官軍從陸路來,我可入湖,從水路來,我可登岸,欲要破我,除非飛來。 」隱伏言讖。 因此並不在意。 部眾報岳軍進攻,乃調撥水兵數艘,出去迎敵。 湖中遇著士安,不過數千兵士,便一擁上前,圍住士安戰船,併力猛攻。 士安恐退後被誅,也拚命死戰。 士安亦知拚命,無非憚岳忠勇,否則不幾降寇耶?正酣鬥間,東西兩面,俱有岳家軍殺到,賊舟大亂。 士安趁勢殺出,與援兵會剿一陣,擊沉賊舟好幾艘,餘賊遁去。 第210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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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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