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哲宗病瘡疹,不能視朝,頤入問呂公著道:「上不禦殿,太皇太后不當獨坐。 且主子有疾,宰輔難道不知麼?」越日,公著入朝,即問帝疾。 太皇太后答言無妨。 為此一事,廷臣遂嫉頤多言。 御史中丞胡宗愈,給事中顧臨,連章劾頤,不應令直經筵。 諫議大夫孔文仲,且劾頤汙下儉巧,素無鄉行,經筵陳說,僭橫忘分,遍謁貴臣,勾通台諫,睚眥報怨,沽直營私,應放還田裡,以示典刑。 誣謗太甚,孔裔中胡出此人?乃罷頤出管勾西京國子監。 自是朝右各分黨幟,互尋仇隙,程頤以下,有賈易、朱光庭等,號為洛黨;蘇軾以下,有呂陶等,號為蜀黨。 還有劉摯、梁燾、王岩叟、劉安世等,與洛、蜀黨又不相同,別號朔黨,交結尤眾。 三黨均非奸邪,只因意氣不孚,遂成嫌怨。 哪知熙豐舊臣,非竄即貶,除著名諸奸人外,連出入王、呂間的張璪、李清臣,亦均退黜。 若輩恨入骨髓,陰伺間隙,這三黨尚自相傾軋,自相擠排,這豈非螳螂捕蟬,不顧身後麼?插入數語,隱伏下文。 文彥博屢乞致仕,詔命他十日一赴都堂,會議重事。 呂公著亦因老乞休,乃拜為司空,同平章軍國事。 授呂大防、范純仁為左右仆射,兼中書門下侍郎,孫固、劉摯為門下中書侍郎,王存、胡宗愈為尚書左右丞,趙瞻簽書樞密院事。 大防樸直無黨,范純仁務從寬大,亦不願立黨。 二人協力佐治,仍號清明。 右司諫賈易,因程頤外謫,心甚不平,復劾呂陶黨軾,語侵文彥博、范純仁。 太皇太后欲懲易妄言,還是呂公著替他緩頰,只出知懷州。 胡宗愈嘗進君子無黨論,右司諫王覿偏上言宗愈不應執政。 前說不應有黨,此時復因宗愈進無黨論,上言劾論,自相矛盾,殊不可解。 太皇太后又勃然怒道:「文彥博、呂公著亦言王覿不合。 」范純仁獨辯論道:「朝臣本無黨,不過善惡邪正,各以類分。 彥博公著,皆累朝舊人,豈可雷同罔上?從前先臣仲淹,與韓琦、富弼,同執政柄,各舉所知,當時蜚語指為朋黨,因三人相繼外調,遂有一網打盡的傳言。 本王拱辰語。 此事未遠,幸陛下鑒察!」隨復錄歐陽修朋黨論,呈將進去。 太皇太后意未盡解,竟出覿知潤州。 門下侍郎韓維,亦被人讒訴,出知鄧州。 太皇太后初欲召用范鎮,遣使往征。 鎮年已八十,不欲再起,從孫祖禹,亦從旁勸止,乃固辭不拜。 詔授銀紫光祿大夫,封蜀郡公。 元祐三年,病歿家中。 鎮字景仁,成都人,與司馬光齊名,卒年八十一,追贈金紫光祿大夫,謚忠文。 越年二月,司空呂公著復歿,太皇太后召見輔臣,流涕與語道:「國家不幸,司馬相公既亡,呂司空復逝,為之奈何?」言畢,即挈帝往奠,贈太師,封申國公,予謚正獻。 公著字晦叔,系故相呂夷簡子,自少嗜學,至忘寢食,平居無疾言遽色,暑不揮扇,寒不親火。 父夷簡早目為公輔,至是果如父言。 范祖禹曾娶公著女,所以公著在朝,始終引嫌。 嘗從司馬光修《資治通鑒》,在洛十五年,不事進取,至富弼致仕居洛,杜門謝客,獨祖禹往謁,無不接見。 神宗季年,弼疾篤,曾囑祖禹代呈遺表,極論王安石誤國,及新法弊害,旁人多勸阻祖禹,不應進呈,祖禹獨不肯負約,竟自呈入,廷議卻不與為難,贈弼太尉,謚文忠。 富弼亦一代偉人,前文未曾敘及,故特于此處補出。 哲宗即位,擢為右正言,避嫌辭職,尋遷起居郎,又召試中書舍人,皆不拜。 及公著已歿,始任右諫議大夫,累陳政要,多中時弊。 旋加禮部侍郎,聞禁中覓用乳媼,即與左諫議大夫劉安世,上疏諫阻,大旨:「以帝甫成童,不宜近色,理應進德愛身。 」又乞太皇太后保護上躬,言甚切至。 太皇太后召諭道:「這是外間的謡傳,不足為信。 」祖禹對道:「外議雖虛,亦應預防,天下事未及先言,似屬過慮。 至事已及身,言亦無益。 陛下寧可先事納諫,勿使臣等有無及的追悔呢。 」恰是至言。 太皇太后很是嘉納。 第128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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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演義》
第128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