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宋太祖得了花蕊夫人,冊封為妃,待她似活寶貝一般,每當退朝餘暇,輒與花蕊夫人調情作樂。 這花蕊夫人,卻是個天生尤物,不但工顰解媚,並且善繪能詩;太祖嘗令她詠蜀,她即得心應手,立成七絶數首,中有二語最為淒切,傳誦一時。 詩云:「十四萬人齊解甲,也無一個是男兒。 」太祖覽此二語,不禁擊節稱賞,且極口讚美道:「卿真可謂錦心繡口了。 」惟孟昶初到汴京,曾賜給新造大廈五百間,供帳俱備,俾他安居。 至孟昶與母李氏,次第謝世,花蕊夫人已經入宮,太祖便命將孟宅供帳,收還大內。 衛卒等遵旨往收,把孟昶所用的溺器,也取了回來。 看官!試想這溺器有何用處,也一併取來呢?原來孟昶的溺器,系用七寶裝成,精緻異常,要與花蕊夫人相配,應該有此寶裝。 衛卒甚為詫異,所以取入宮中。 太祖見了,也視為希罕,便嘆道:「這是一個溺器,乃用七寶裝成,試問將用何器貯食?奢靡至此,不亡何待!」即命衛卒將它撞碎,撲的一聲,化作數塊。 溺器可以撞碎,花心奈何採用?既而見花蕊夫人所用妝鏡,背後鎸有「乾德四年鑄」五字。 史稱蜀宮人入內,宋主見甚鏡背有乾德四年鑄五字,蜀宮人想即花蕊夫人,第史錄諱言,故含混其詞耳。 不覺驚疑道:「朕前此改元,曾諭令相臣,年號不得襲舊,為什麼鏡子上面,也有乾德二字哩?」花蕊夫人一時失記,無從對答;乃召問諸臣,諸臣統不知所對,獨翰林學士竇儀道:「蜀主王衍,曾有此號。 」太祖喜道:「怪不得鏡上有此二字,鏡系蜀物,應紀蜀年,宰相須用讀書人,卿確具宰相才呢。 」竇儀謝獎而退。 自是朝右諸臣,統說竇儀將要入相,就是太祖亦懷着此意,商諸趙普。 普答道:「竇學士文藝有餘,經濟不足。 」輕輕一語,便將竇儀抹煞。 太祖默然。 竇儀聞知此語,料是趙普忌才,心中甚是怏怏,遂至染病不起,未幾遂歿。 太祖很是悼惜。 忽川中遞到急報,乃是文州刺史全師雄,聚眾作亂,王全斌等屢戰屢敗,向京乞授。 能平蜀主昶,不能制全師雄。 可見嗜殺好貪,終歸失敗。 太祖乃命客省使丁德裕,即前回之丁德裕,時已改任客省使。 率兵援蜀,並遙命康延澤為東川七州招安巡檢使,剿撫兼施。 看官道這全師雄何故作亂?原來王全斌在蜀,晝夜酣飲,不恤軍務,曹彬屢請旋師,全斌不但不從,反縱使部下擄掠子女,劫奪財物,蜀民咸生怨望。 嗣由太祖詔令蜀兵赴汴,飭全斌優給川資。 全斌格外剋扣,以致蜀兵大憤,行至綿州,竟揭竿為亂,自號興國軍,脅從至十餘萬;且獲住文州刺史全師雄,推他為帥。 全斌遣將朱光緒,領兵千人,往撫亂眾,哪知光緒妄逞淫威,先訪拿師雄家族,一一殺斃,只有師雄一女,姿色可人,他便把她饒命,占為妾媵。 上行下效,捷于影響。 師雄聞報大怒,遂攻據彭州,自稱興蜀大王。 兩川人民,群起響應,愈聚愈眾。 崔彥進及弟彥暉等分道往討,屢戰不利,彥暉陣亡。 全斌再遣張廷翰赴援,亦戰敗遁回,成都大震。 時城中降兵,尚有二萬七千名,全斌恐他們應賊,盡誘入夾城中,團團圍住,殺得一個不留。 於是遠近相戒,爭拒官軍,西川十六州,同時謀變。 全斌急得沒法,只好奏報宋廷,一面仍令劉光義、曹彬出擊師雄。 劉光義廉謹有法,曹彬寬厚有恩,兩人入蜀,秋毫無犯,軍民相率畏懷。 此次從成都出兵,仍然嚴守軍律,不准擾民。 沿途百姓,望着劉、曹兩將軍旗幟,都已額手相慶。 到了新繁,師雄率眾出敵,才一對壘,前隊多解甲往降,弄得師雄莫名其妙,沒奈何麾眾退回。 哪知陣勢一動,宋軍即如潮入,大呼:「降者免死!」亂眾拋戈棄械,紛紛投順,剩得若干悍目,來鬥宋軍,不是被殺,就是受傷,眼見得不能支持,統回頭跑去。 師雄奔投郫縣,復由宋軍追至,轉走灌口。 此古人所謂仁者無敵也。 全斌聞劉、曹得勝,也星夜前進,至灌口襲擊師雄。 師雄勢已窮蹙,不能再戰,衝開一條血路,逃入金堂,身上已中數矢,鮮血直噴,仆地而亡。 亂黨退據銅山,改推謝行本為主。 巡檢使康延澤,用兵剿平,丁德裕亦已到蜀,分道招輯,亂眾乃定。 西南諸夷,亦多歸附。 捷報傳達汴京,太祖乃促全斌等班師,及全斌還朝,由中書問狀,盡得黷貨殺降諸罪。 因前時平蜀有功,姑從未減,只降全斌為崇義節度留後,崔彥進為昭化節度留後,王仁贍為右衛將軍。 仁贍對簿時,歷詆諸將,冀圖自免,惟推重曹彬一人,且對太祖道:「清廉畏慎,不負陛下,只有曹都監,此外都不及了。 」仁贍明知故犯,厥罪尤甚。 太祖查得曹彬行囊,止圖書衣衾,余無別物,果如仁贍所言,乃特加厚賞,擢為宣徽南院使。 並因劉光義持身醇謹,亦賞功進爵,蜀事至此告終,以後慢表。 第28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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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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