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湘帆一到,就可坐了。 ”話言未完,春航已到,大家重新敘禮,群芳亦都見了,未免取笑的取笑,詼諧的詼諧。 寶珠與素蘭拉過紅氈鋪地,擺了兩張交椅,要請春航、蕙芳並坐受拜。 二人如何肯坐,急行收了。 此時春航、蕙芳二人真覺口眾我寡,只好聽憑他們取笑;若回答兩句,又惹出許多話來。 子玉頗敬春航儀容之灑落,與蕙芳正是冰壺秋月,相映生輝。 又復品評諸花,各有佳妙,只不見琴言前來,殊覺怦怦欲動。 文澤即命家人擺起三桌席來,因問道:「今日之坐,還是敘齒,還是推壽翁壽母上坐?」春航、蕙芳同道:「這斷斷不敢,自然敘齒為妙。 」眾人也說敘齒罷了。 文澤送酒,先定中間一席。 論齒是次賢為長,次賢自知不能推遜,只得依了,並坐者為高品,次是仲清;左首一席,子云為首,次南湘,次子玉;右首一席,田春航為首,次王恂,文澤作陪。 是每席三位。 定完後,王桂保、林春喜來了,皆見過了。 正席上令漱芳、鬰林、春喜伺候;左席上令寶珠、蘭保、素蘭;右席上則蕙芳、桂保二人。 分派已定,各人坐了,慢慢的淺斟緩酌起來,正是:瀛洲詞客,先聚龍門;瑤島群仙,同朝金闕。 錦心繡口,九天之珠與紛紛;月貌花膚,四座之冠裳楚楚。 不亞風羹麟脯,晉長生之酒,慧證三生;何須仙磬雲‧H,歌難老之章,人思偕老。 玉京子、餐霞子、禦風子、驂鸞子,紅塵碧落,今世前生;畫眉人、浣紗人,踏歌人、採蓮人,綵鳳文凰,幻形化相。 抹煞山林高隱,托梅妻鶴子,便算風流;任憑鐵石心腸,逢眼角眉稍,也成冰釋。 猜枚行令,將君心來印儂心。 玉液金波,試郎口再沾妾口。 隨意詼諧遊戲,顛倒雌黃:當筵短調長歌,窮工妃白。 多是借名花以寄傲,無民社之攸關。 藉此行樂無邊,少年有待。 正覺西園之雅集,僅有家姬;曲水之流觴,尚無狎客也。 這一會觥籌交錯,履舄紛遺,極盡少年雅集之樂,內中有幾個已是玉山半頽,海棠欲睡的光景。 席上人人心暢,個個情歡。 只有子玉唸著琴言臥病在床,知是懨懨神思,藥爐半燼,深閉綠窗,不知怎樣煩悶。 又曉得我今日在此熱閙之場,必思冷靜。 此時怎能走到彼處,安慰他幾句,與他瀹茗添香,助起他的精神來。 他又不要疑我樂即忘憂,當此群花大會,便就忘了他,那時更覺悶上加悶。 偏偏素蘭又在此,不然他還可以過去排解排解。 咳!眼前雖則如雲,其奈匪我思存何。 此時子玉神色慘淡,只推醉出席,去倚炕而臥,眾人也不理會。 且酒餚已多,不勝其量,亦各離席散坐。 家人們撤去殘餚,備上香茗鮮果。 春喜與桂保到太湖石畔,同坐在芍藥欄邊閒話;鬰林、漱芳已醉臥在海棠花下;蘭保在池畔釣魚;寶珠與惠芳對弈,素蘭觀局,南湘、高品在傍為寶珠指點。 蕙芳道:“你們三人下我一個。 就贏了也不算稀奇。 ”寶珠道:「我偏不用人教也贏得你。 」 文澤道:「今日我們亦算極樂了,可惜花部中少了兩人,那個還不要緊,第一是琴言不來,使庾香不能暢意。 」子云道:「可不是!琴言的病頗為古怪,精神疲軟,飲食不思,已經十餘天了,不見好。 」次賢道:「我昨日診他的脈,似積勞,兼之感憤憂鬱,昨日痰中竟有血點,非靜養數月不能痊癒。 」子玉在炕上聽得清楚,不免更覺煩悶。 仲清道:「今日之事,不可無文辭翰墨。 靜宜先生可繪一圖,並作一序,以記雅集,我輩藉可附驥。 」次賢道:「作圖呢,弟當效勞。 至于高文典冊,自有群公大手筆在。 山人寒瘦之語,不稱金谷繁華,反使名花減色。 」眾人道:「太謙了。 」子云道:「今日起意是因媚香,引得百花齊放,勝唐宮之剪綵。 弟意欲仰觀諸兄珠玉,先作一聯句何如?」眾人道:「最好。 」春航道:「古體呢,近體?」 次賢道:「近體發揮難透,人多恐易平直,不如古體罷。 」 於是以年齒為先後,仍系次賢為首,次子云,次高品,次南湘,次文澤,次仲清,次春航,次王恂,次子玉,共是九人。 王恂已將子玉叫醒,淨淨臉,素蘭取出一顆醒酒丸給子玉吃了。 子玉不好意思,只得勉強扎掙。 素蘭見子玉不語不言,似醉非醉,心上猜着是為琴言未來。 一因人多不好解慰他,二因提起琴言反恐倒勾他的心事,非惟不能寬解,越增愁悶了,反倒走開,找別人說話。 文澤命小廝于每位座前,列一小幾,置放筆硯一副,花箋數張,研好了墨,大家就請次賢起句。 次賢道:「把壽字撇開罷。 」又說聲「僭了!」提起筆來寫了一句,便念道:「玉樹歌清曉鶯亂。 」大家聽了,各寫出了,注了「靜」字。 應是子云,子云道:「底下應該各人兩句才是。 」略躊躇了一會,也即寫道:「日日春風吹不散。 散花天女好新奇,」眾人也寫了,註上「雲」字,齊說道:「接得很妙,第三句一開,使人便有生發了。 」應到高品,也不思索,即寫道:「剪綵為花撒天半。 花情花貌越精神,」眾人皆道:「好!」一一寫了。 第76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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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花寶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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