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演《雙紅記》、《盜令》、《青門》諸出,梳烏蠻譬,貫金雀釵,衣銷金紫衣,系紅綉糯,着小蠻錦靴。 背負雙龍紋劍,如荼如火,如錦如雲,真紅線後身也。 其《刺虎》、《盜令》、《殺舟》諸戲,俠情一往,如見巾幗身肩天下事。 覺薰香傅楊,私語喁喁,真痴兒女矣。 溫柔旖旎之中,綺麗風光之際,得此君一往,如聽李三郎擊羯鼓,作《漁陽三撾》,淵淵乎頃刻間見萬花齊放也。 為之詩曰:俠骨柔情世所難,肯隨紅袖倚闌干。 平生知己無須囑,請把龍紋仔細看。 紛披五色起朝霞,鼙鼓聲聲氣倍加。 戲罷卸妝垂手立,亭亭一樹碧桃花。 再看第七題的是: 秋水芙蓉王桂保 桂保即蘭保之弟,字蕊香,年十五歲,與兄同部。 似蘭馨,如花解語。 明眸善睞,皓齒流芳。 嬉戲自出天真,嬌憨皆生風趣。 能翰墨,工牙拍,喜行令諸局戲。 善解人意,雖寂寥寡歡者,見之亦為暢滿。 意態姿媚,而自為範圍。 其演《喬醋》一出,香(□單)紅酣,真令潘騎省心醉欲死矣。 又演《相約》、《討釵》、《拷艷》諸小出,如嬌鳥弄晴,橫波修熏,觀者堵立數重,使層樓無坐地。 時人評論袁、蘇如霓裳羽衣,此則紫雲回雪,其趣不同,其妙一也。 為之詩曰。 盈盈十五已風流,巧笑橫波未解羞。 最愛嬌憨太無賴,到無人處學春愁。 我欲當筵乞紫雲,一時聲價遍傳聞。 紅牙拍到消魂處,檀口清歌白練裙。 再看第八題的是: 天上玉麟林春喜春喜姓林氏,字小梅,年十四歲。 姑蘇人。 隷聯錦部。 好花含萼,明珠出胎。 十二歲入班,迄今才二年,已精於聲律,兼通文墨,生旦並作。 所演《寄子》、《儲諫》、《回獵》、《斷機》、《番兒》、《冥勘》、《女彈》等戲,長眉秀頰,如見烏衣子弟,佩紫羅香囊,真香粉孩兒,令人有寧馨之羡,其哺啜皆可觀。 數年後更當獨出頭地,價重連城也。 為之詩曰:別有人間傅粉郎,銷金為飾玉為妝。 石麟天上原無價,應捧爐香待玉皇。 才囀歌喉贊不休,黃金爭擲作纏頭。 王郎偶駕羊車出,十里珠簾盡上鈎。 子玉看了只是笑,不置一詞。 南湘問道:「你何以不加可否?」子玉道:“大凡論人,雖難免粉飾,也不可過于失實。 若論此輩,真可惜了這副筆墨。 我想此輩中人,斷無全壁,以色事人,不求其媚,必求其餡。 況朝秦暮楚,酒食自娛,強笑假歡,纏頭是愛。 此身既難自潔,而此志亦為太卑。 再兼之生於貧賤,長在卑污,耳目既狹,胸次日小,所學者嬸膝奴顏,所工者謔浪笑傲。 就使涂澤為工,描摹得態,也不過上台時效個麒麟楦,充個沒字碑。 豈有出污泥而不滓,隨狂流而不下者。 且即有一容可取,一技所長,是猶拆錦襪之綫,無補于縫裳。 煉鉛水之刀,不良於伐木。 其臟腑穢濁,出言無章。 其骨節少文,舉動皆俗。 故色雖美而不華,肌雖白而不潔,神雖妍而不清,氣雖柔而不秀。 有此數病,焉得為佳?若夫紅閨弱質,金屋麗姝。 質秉純陰,體含至靜,故骨柔肌膩,膚潔血榮,神氣靜息,儀態婉嫻。 眉目自見其清揚,聲音自成其嬌細。 姿致動作,妙出自然。 鬢影衣香,無須造作,方可稱為美人,為佳人。 今以紅氍毹上演古之絶代傾城,真所謂刻畫無鹽,唐突西子。 所以我不願看小旦戲,寧看淨末老醜,翻可舒蕩心胸,足助歡笑。 吾兄不惜筆墨,竭力鋪張,為若輩增光,而使古人抱恨,竊為吾兄有所不齲”這一番話,把個史南湘說出氣來。 仲清笑道:“庾香之論未嘗不是,而竹君之選也甚平允。 但庾香不知天地間有此數人,譬如讀《搜神》之記,《幽怪》之書。 而必欲使人實信其有,又誰肯輕信?是非親見其人不可。 我們明日同他出去,親指一二人與他看了,他才信你這個《花遜方選的不錯。 第4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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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花寶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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