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道:「我未乾甚事。 」李氏道:「你今好弟婦,何故瞞我!」士良道:「胡說,你今日灑醉,可是發酒瘋了?」李氏道:「我未酒瘋,只怕你風騷忒甚,明日斷送你這老頭皮,休連累我。 」士良心無此事,便罵道:「這潑賤人說出沒忖度的話來!討個證見來便罷,若是懸空誣捏,便活活打死你這賤婦!」 李氏道:「你幹出無恥事,還要打罵我,我便討個證見與你。 今日嬸娘掃地,箕帚該在他房,何故在我房中?豈不是你扯他姦淫,故隨手帶入!」士良道:「他送箕帚入我房,那時我在外去,亦不知何時送來,怎以此事證得?你不要說這無恥的話,恐惹旁人取笑。 」李氏見夫賠軟,越疑是真,大聲呵罵。 士良發起怒性,扯倒亂打,李氏又罵及嬸娘身上去。 張氏聞伯與姆終夜吵閙,潛起聽之,乃是罵己與大伯有奸。 意欲醉之,想:彼二人方暴怒,必激其廝打。 又退入房去,卻自思道:適我開門,伯姆已聞,又不辯而退,彼必以我為真有好,故不敢辯。 欲再去說明,他又平素是個多疑妒忌的人,反觸其怒,終身被他臭口。 且是我自錯,不合送箕帚在他房去,此疑難洗,污了我名,下如死以明志。 遂自縊死。 次早飯熟,張氏未起,推門視之,見縊死樑上。 士良計無所措。 李氏道。 「你說無奸何怕羞而死?」士良難以與辯,只跑去莊上報弟知,及士美回問妻死之故,哥嫂答以夜中無故彼自縊死。 士美不信,赴縣告為生死不明事。 陳知縣拘士良來問:「張氏因何縊死?」士良道:「弟婦偶沾心痛之疾,不少苦痛,自忿縊死。 」士美道:「小的妻子素無此症,若有此病,怎不叫人醫治?此不足信。 」李氏道:「嬸娘性急,夫不在家,又下肯叫人醫,只輕生自死。 」士美道:「小人妻性不急,此亦不信。 」陳公將士良、李氏夾起,士良不認,李氏受刑不過,乃說出掃地之故,因疑男人扯嬸入房,兩人自口角廝打,夜間嬸娘縊死,不知何故。 士美道:”原來如此。 ”陳公喝道:「若無姦情,彼不縊死。 欺奸弟婦,士良你就該死的了。 」勒逼招承定罪。 正值包公巡行審重犯之獄,及閲欺奸弟婦這卷,黃土良上訴道:「今年之死該屈了我。 人生世上,王侯將相終歸於不免,死何足惜?但受惡名而死,雖死不甘。 」包公道:「你經幾番錄了,今日更有何冤?」士良道,「小人本與弟婦無奸,可剖心以示天日,今卒陷如此,使我受污名;弟婦有污節;我弟疑兄、疑妻之心不釋。 一獄三冤,何謂無冤?」包公將文卷前後反覆看過,乃審李氏道:「你以箕帚證出夫奸,是你明白了。 且問你當日掃地,其地都掃完否?」李氏道:「前後都掃完了。 」又問道:「其糞箕放在你房,亦有糞草否?」李氏道:「己傾乾淨,並無渣草。 」包公又道:「地已掃完,渣草已傾,此是張氏自己以箕帚送入伯姆房內,以免來日臨期交付,非干士良扯他去奸也。 若是士良扯奸,他未必掃完而後扯,糞箕必有渣草;若已傾渣草而扯,又不必帶箕帚人房,此可明其絶無奸矣。 其後自縊者,以自己不該送箕帚人伯姆房內,啟其疑端,辯不能明,污名難洗,此婦必畏事知恥的人,故自甘一死而明志,非以有奸而慚。 李氏陷夫于不赦之罪,誣嬸以難明之辱,致叔有不釋之疑,皆由潑婦無良,故逼無辜鬱死,合以威逼擬絞;士良該省發。 」士美磕頭道:“吾兄平日樸實,嫂氏素性妒忌,亡妻生平知恥。 小的昔日告狀,只疑妻與嫂氏爭忿而死,及推入我兄奸上去,使我蓄疑不決。 今老爺此辯極明,真是生城隍,一可解我心之疑,二可雪吾兄之冤,三可白亡妻之節,四可正妒婦之罪。 願萬代公侯。 ”李氏道:「當日丈夫不似老爺這樣辯,故我疑有奸;若早些辯明,我亦不與他打罵。 老爺既赦我夫之罪,願同赦妾之罪。 」士美道:「死者不能復生,亡妻死得明白,我心亦無恨,要他償命何益?」包公道:「論法應死,吾豈能生之!」此為妒婦之儆戒。 七十五 晏誰賓污賤害生女 束婦人雖死留餘辜 話說有民晏誰賓,污賤無恥。 生男從義,為之娶婦束氏,誰賓屢挑之,束氏初拒不從,後積久難卻,乃勉強從之,每男外出,則夜必入婦房奸宿。 一日,從義往賀岳丈壽,束氏心恨其翁,料夜必來,乃哄翁之女金娘道:「你兄今日出外去,我獨自宿,心內驚怕,你陪我睡可好?」金娘許之。 其夜,翁果來彈門,束氏潛起開門,躲入暗處。 翁遂登床行奸。 金娘乃道:「父親是我也,不是嫂嫂。 」誰賓方知是錯,悔無及矣,便跳身走去。 次日早飯,女不肯出同餐,母不知其故,其父心知之,先飯而出。 母再去叫,女已縊死在嫂嫂房內。 束氏心中害怕,即回娘家達知其事。 束氏之兄束棠道:「他家沒倫理,當去告首他絶親,接妹歸來另行改嫁,方不為彼所染。 」遂赴縣呈告,包公即令差人去拘,晏誰賓情知惡逆,天地不容,即自縊死。 後拘眾干證到官,束棠道:「晏誰賓自知大惡彌天,王法不容,已自縊死;晏從義惡人孽子,不敢結親,願將束氏改嫁,例有定議,各服其罪。 餘人俱系干證,與他無干;小的已告訴得實;乞都賜省發;眾人感激。 」 第70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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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公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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