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敬祈得此簽,茫然不曉其意,只得起程而回。 這一日舟子將船泊于大崖之下,梅敬忽然想起簽中「逢崖切莫宿」之句,遂自省悟,即令舟子移船別處,方移船時,大崖忽然崩下,陷了無限之物。 梅敬心下大驚,方信簽中之言有驗。 一路無礙至家,姜氏接入堂上,再盡夫婦之禮,略敘離別之情。 時天色已晚,是夜昏黑無光。 一時間姜氏燒湯水一盆,謂梅敬道:「賢夫路途勞苦,請去洗澡,方好歇息。 」梅敬聽了妻言,又大省悟,神簽道「逢湯切莫浴’,遂乃推敵對妻道:“吾今日偶不喜浴,不勞賢妻候問。 」姜氏見夫言如此,遂不催促,即自去洗澡。 姜氏正浴間,不防被一人頂匿房中,將利槍從腹中一戳,可憐姜氏姣姿秀美,化作南柯一夢。 其人溜躲房外去了。 梅敬在外等候,見姜氏多久不出,執燈入往浴房喚之,方知被殺在地,哭得幾次昏迷。 次日正欲具狀告理,又不知是何人所殺。 卻有街坊鄰舍知之,忙往開封府首告梅敬無故自殺其妻。 包公看了狀詞,即拘梅敬審勘。 梅敬遂以祈簽之事告知。 包公自思:梅敬才回,決無自殺其妻的理。 乃對梅敬道:「你出六年不回,汝妻美貌,必有姦夫,想是姦夫起情造意要謀殺汝,汝因悟神簽的話,故得脫免其禍。 今詳觀神簽中語云:『鬥粟三升米,』吾想官斗十升只得米三升,更有七升是糠無疑。 莫非這姦夫就是康七麼?」梅敬道:「生員對鄰果有一人名喚康七。 」 包公即令左右拘喚來審,康七亦不推賴,叩頭供狀道:「小人因見姜氏美貌,不合故起謀心,本意欲殺其夫,不知誤傷其妻。 相公明見萬里,小人情願伏罪。 」包公押了供狀,遂斷其償命,即令典刑。 遠近人人歎服。 五十九 張兄弟誤認無頭屍 兩客商匿婦建康城 話說東京管下袁州有一人姓張名遲者,與弟張漢共堂居住,張遲娶妻周氏,生一子周歲。 適周母有疾,着安童來報其女。 周氏聞知母病,與夫商議要回家看母,過數日方與收拾回去。 比及周氏到得母家,母病已痊,留住一月有餘。 忽張遲有故人潘某在臨安為縣史,遣仆相請。 張遲接得故人來書,次日先打發仆回報,許來相會。 潘仆去後,遲與遞商議道:「臨安縣潘故人書來相請,我已許約而去,家下要人看理,汝當代我前往周家說知,就同嫂嫂回來。 」弟應諾。 次日,張漢徑出門來到周家,見了嫂嫂道知:「兄將遠行,特命我來接嫂嫂回家。 」周氏乃是賢惠婦人,甚是敬叔,吩咐備酒相待。 張漢飲至數杯,乃道:「路途頗遠,須趁早起身。 」周氏遂辭別父母,隨叔步行而回。 行到高嶺上,乃五月天氣,日色酷熱,周氏手裡又抱著小孩兒,極是困苦難行,乃對叔道:「日正當午,望家裡不遠,且在林子內略坐片時,少避暑氣再行。 」 張漢道:「既是行得煩難,少坐一時也好,不如先抱侄兒與我先去回報,令覓轎伕來接。 」周氏道:「如此恰好。 」即將孩兒與叔抱回來,正值兄在門首候望,漢說與兄知:「嫂行不得,須待人接。 」遲即僱二轎伕前至半嶺上,尋那婦人不見。 轎伕回報,張遲大驚,同弟復來其坐息處尋之,不見。 其弟亦疑渭兄道:「莫非嫂嫂有甚物事忘在母家,偶然記起,迴轉去取。 兄再往周家看問一番。 」遲然其言,徑來周家問時,皆云:「自出門後己半日矣,哪曾見他轉來?」張愈慌了,再來與弟穿林抹嶺遍尋,尋到一幽僻處,見其妻死於林中,且無首矣。 張遲哀哭不止。 當日即與弟僱人抬屍,用棺木盛貯了。 次日,周氏母家得知此事,其兄周立極是個好訟之人,即扭張漢赴告于曹都憲,皆稱張漢欲奸,嫂氏不從,恐回說知,故殺之以滅口。 曹信其然,用嚴刑拷打,張漢終不肯誣服。 曹令都官根究婦人首級,都官着人到嶺上尋覓首級不得,便密地開一婦人墳墓,取出屍斷其首級回報。 曹再審勘,張漢如何肯招,受不過嚴刑,只得誣服,認做謀殺之情,監系獄中候決。 將近半年,正遇包大人巡審東京罪人,看及張漢一案,便喚張犯廳前問之,張訴前情,包公疑之:當日彼夫尋覓其婦首級未有,待過數日,都官尋覓便有,此事可疑。 令散監張漢于獄中。 遂喚張龍、薛霸二公牌吩咐道:「你二人前往南街頭尋個卜卦人來。 」適尋得張術士到。 包公道:「令汝代推占一事,須虔誠禱之。 」術士道:「大人所占何事,敢問主意?」包公道:「你只管推占,主意自在我心。 」推出一「天山遁」卦,報與包公道:「大人占得此卦,遁者,匿也,是問個幽陰之事。 」包公道:「卦辭如何?」術士道:「卦辭意義淵深難明,須大人自測之。 」其辭云:遇卦天山遁,此義由君問。 聿姓走東邊,糖口米休論。 包公看了卦辭,沉吟半響,正不知如何解說,便令取官米一頭給賞術士而去。 喚過六房吏司,包公問道:「此處有糠口地名否?」眾人皆答無此地名。 包公退入後堂,秉燭而坐,思忖其事,忽然悟來。 次日昇堂,喚過張、薛二公牌,拘得張遲鄰人蕭某來到,密吩咐道:「汝帶二公人前到建康地方旅邸之間,限三日內要緝訪張家事情來報。 」蕭某以事干係情重,難以緝訪。 第57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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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公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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