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兩月間,有葛洪之友,乃邑東陶興,為人狠毒奸詐,獨知奉承葛洪,以此葛洪亦不疏他。 一日,葛洪令人請陶興來家,設酒待之,飲至半酣,葛洪于席中對陶興道:「我承祖上之業,頗積余財,欲待收些貨物前往西京走一遭,又慮程途險阻,當令賢弟相陪。 」興聞其言便欲起意,故作笑容答道:「兄要往西京,水火之中亦所不避,即當奉陪。 」洪道:「如此甚好。 但此去盧家渡有七日旱路,方下船往水程而去,汝先於盧家渡等候,某日我裝載便來。 」陶興應承而去。 比及葛洪妻孫氏知其事,欲堅阻之,而洪行貨已發離本地了。 臨起身,孫氏以子年幼,猶欲勸之,葛洪道:「吾意已決,多則一年,少則半載便回。 汝只要謹慎門戶,看顧幼子,別無所囑。 」言罷,徑登程而別。 那陶興先在盧家渡等了七日,方見葛洪來到,陶興不勝之喜,將貨物裝于船上,對葛洪道:「今天色漸晚,與長兄前往前村少飲幾杯,再回渡口投宿,明早開船。 」洪依其言,即隨興向前村黃家店買酒而飲,陶興連勸幾杯,不覺醉去。 時已黃昏左側,興促回船中宿歇,葛洪飲得甚醉,同陶興回至新興驛,路旁有一口古井,深不見底。 陶興探視,四顧無人,用手一推,葛洪措手不及,跌落井中。 可憐平素良善,今日死於非命。 陶興既謀了葛洪,連忙回至船中,喚覓艄子,次日侵早開船去了。 及興到得西京,轉賣其貨時,值價騰湧,倍得利息而還,將銀兩留起一半,一半徑送到葛家見嫂孫氏。 孫氏一見陶興回來,就問:「叔叔,你兄為何不同回來?」陶興道:「葛兄且是好事,逢店飲酒,但聞勝境便去遊玩。 已同歸至汴河,遇著相知,攜之登臨某寺,我下耐煩,着先令帶銀兩回交,尊嫂收之,不多日便回。 」 孫氏信之,遂備酒待之而去。 過二日,陶興要遮掩其事,生一計較,密令土工死人坑內拾一死不多時之屍,丟在汴河口,將葛洪往常所繫錦囊縛在腰間。 自往葛宅見孫氏報知:「尊兄連日不到,昨聽得過來者道,汴河口有一人渡水溺死,暴屍沙上,莫非葛兄?可令人往視之。 」孫氏聽了大驚,忙令安童去看時,認其面貌不似,及見腰間繫一錦囊,遂解下回報孫氏道:「主人面貌腐爛難辨,惟腰間繫一物,特解來與主母看。 」孫氏一見錦囊悲泣道:「此物吾母所制,夫出入常帶不離,死者的是我夫無疑了。 」舉家哀傷,乃令親人前去用棺木盛貯訖。 陶興看得葛家作超度功果完滿後,徑來見孫氏撫慰道:「死者不復生,尊嫂只小心看顧侄兒長大罷了。 」孫氏深感其言。 將近一年餘,陶興謀得葛洪資本,置成大家,自料其事再無人知。 不意包公因省風謡,經過浙西,到新興驛歇馬,正坐公廳,見一生龜兩目睜視,似有告狀之意。 包公疑怪,遂喚軍牌隨龜行去,離公廳一里許,那龜遂跳入井中,軍牌回報包公。 包公道:「井裡必有緣故。 」即喚裡社命工人下井探取,見一死屍,吊上來驗之,顏色未變。 及勘問裡人可認得此屍是哪裡人,皆不能識。 包公諒是枉死,令搜身上,有一紙新給路引,上寫鄉貫姓名明白。 包公記之,即差李超、張昭二人徑到其縣拘得親人來問,雲是某日因過汴河口被水溺死。 包公審問愈疑道:「彼既溺于河,卻又在井裡,安得一人有兩處死之理。 」再喚其妻來問之,孫氏訴與前同,包公令認其屍,孫氏見之,抱而痛哭:「這正是妾的真夫!」包公云:「彼溺死者何人說是汝夫?」孫氏道:「得夫錦囊認之,故不疑也。 」包公令看身上有錦囊否?及孫氏尋取,不見錦囊。 包公細詢其來歷,孫氏將那日同陶興往西京買賣之情訴明。 包公道:「此必是陶興謀殺,解錦囊系他人之屍,取信于汝,瞞了此事。 」復差李、張前去拘得陶興到公廳根勘。 陶興初不肯招,包公令取死屍來證,興驚懼難抵,只得供出謀殺之情,疊成文案,將陶興償命,追家財給還孫氏。 將那龜代夫伸冤之事說知孫氏,孫氏乃告以其夫在日放龜之由。 包公嘆道:「一念之善,得以報冤。 」乃遣孫氏將夫骸骨安葬。 後來葛洪之子登第,官至節度使。 十六 謝思泉絶處遭禍殃 砍柴郎貫惡謀財命 話說江陰有一布客,姓謝名思泉,從巴州發佈回家,打從捷路苦株地經過,一路崎嶇,五里無人,山大無比。 其山凹中有一人家姓譚,兄弟二人,假以討柴營生。 兄名貴一,弟各貴二,二人人面獸心,凡遇孤客經過,常常謀劫。 思泉正欲借問路程,望見二人遠遠而來,忙近前唱個喏道:「大哥休怪。 此去江陰還有幾日路程?」貴一答道:「只有三日之遙。 」貴二便問:「客官從何處來?」泉答道:「小弟巴州發佈回,到此失路,望二兄相引。 」 二人指道:「那山凹小路可去。 」泉只道二人是樵子,不在意下。 來到前途,又是峻嶺難攀,只得等人問路。 不覺貴一兄弟趕到,將刀揮中思泉後腦,鮮血淋漓,氣絶而死,二人將屍埋在山旁。 當得銀千兩,兄弟歸家將銀均分,半年未露。 第21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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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公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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