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姓江的是個江豬,姓鄢的是個海燕,姓夏的是個蝦精,姓沙的是個鯊魚,姓白的是個白鱔,姓口天的是個吞舟魚,姓朱的是個豬婆龍,身上花的是條赤蛟,項上有鱗的是條蒼龍,長於是條白鱔。 天師謝了天神,罵道:「孽畜豈敢無禮!」即時親自步出船頭,披了發,仗了劍,問道:「水族之中何人作吵?」只見江水裡面,大精小怪,成群結黨,浮的浮,沉的沉,游的游,浪的浪,聽見天師問他,他說道:「管山吃山,管水吃水。 你的寶船在此經過,豈可是脫個白罷?」天師道:「不消多話了,我這裡祭賽你一罈就是了。 」眾水怪道:「你既是祭賽,萬事皆休。 」天師迴轉玉皇閣,對著三寶爺說了。 老爺轉過帥府寶船,吩咐殺豬殺羊,備辦香燭紙馬。 祭物齊備了,方纔請到天師。 天師帶了徒弟,領了小道士,念的念,宣的宣,吹的吹,打的打,設醮一罈。 祭祀已畢,那些水神方纔歡喜而去。 只是一個白鱔精威風凜凜,怪氣騰騰,昂然在於寶船頭下,不肯退去。 天師道:「你另要一罈祭麼?」見見他把個頭兒搖兩搖。 天師道:「你要隨着我們寶船去麼?」只見他又把個頭兒搖兩搖。 天師道:「左不是,右不是,還是些甚麼意思?」猛然間計上心來,問他道:「你敢是要我們封贈你麼?」只見他把個頭幾點了兩點。 天師道:「我這裡先與你一道敕,權封你為紅江口白鱔大王,待等我們取寶回來,奏過當今聖上,立個廟宇,置個祠堂,叫你永受萬年之香火。 」只見白鱔精搖頭擺尾而去了。 這時風憩浪靜,寶船自由自在,洋洋而行。 正行得有些意思,三寶老爺叫了一個小內使,過到天師玉皇閣問道:「這如今船進了海也不曾?」天師道:「才到了有名的白龍江。 」小內使回覆老爺說道:「才到了有名的白龍江。 」道猶未了,只見藍旗官報:「江上狂風大作,白浪掀天,大小寶船盡皆顛危之甚,莫說是行,就是站也站不住哩!」三寶老爺心裡想道:「這分明是我的不是,叫起妖精作禍殃。 」好個老爺,即時請出王尚書來,同去玉皇閣上拜見天師。 行到天師船上,只見: 萬里茫然煙水勞,狂風偏自撼征艘。 愁添舟楫顛危甚,怕看魚龍出沒高。 樹葉飄飄歸朔塞,家山渺渺極波濤。 多君宋玉悲秋淚,雁下蘆花猿正號。 卻說三寶老爺同了王尚書來見天師,天師正在玉皇閣上說:「這個風浪不妥。 」只見樂舞生報道:「二位元帥老爺來拜。 」天師倒身相迎,迎到玉皇閣上坐下。 天師道:「有勞二位元帥龍步。 」三寶老爺道:「特來相候。 請問這個白龍江是甚麼處所?這等的風狂浪大,寶船不得前行,好憂悶人也。 」王尚書道:「這風浪又是個甚麼妖精作吵麼?」天師道:「貧道適來看見這個風浪,不知其由。 是貧道袖占一課,課上帶頭、帶角、帶須、帶鱗。 依貧道愚見,多敢是個憊懶的蛟龍。 」王尚書道:「事在危急,既是不知他的端的,怎麼好處置他?不免再去請問國師來。 」天師道:「言之有理。 」 王尚書辭了天師,邀了三寶老爺,同到國師船上。 國師已在千葉蓮台上打坐。 只見徒孫雲谷報道:「二位元帥老爺相拜。 」國師道:「為著風浪而來。 快請他進來。 」雲谷忙步出來,請着二位老爺進去。 二位元帥竟到千葉蓮台之上,長老相見。 相見已畢,分賓主坐定。 長老道:「有勞二位仙車,未及迎候。 」老爺道:「輕造了。 」王尚書道:「無事不敢輕造,只因這個風狂浪大,寶船不行,特來請教。 」長老道:「這是個白龍江有名的神道。 」尚書道:「是個甚麼有名的神道?」長者道:「倒也不曾詳考他,不知天師曉得麼?」尚書道:「適來天師袖占一課,課中帶頭、帶角、帶須、帶鱗。 」長老道:「似此課上就是龍哩!」尚書道:「因是不知他個端的,不好處置他,故此特來請教。 」長老道:「此事有何難處!貧僧和二位同到懸鏡檯,掛起照妖鏡來,就見明白。 」果真三位老爺同到懸鏡檯上。 長老吩咐放下鏡來,早有個徒弟非幻、徒孫雲谷兩個人解開了索,放下那個寶鏡來。 那個寶鏡也不是小可的,那個鏡檯有三丈多高,這個寶鏡方圓就有三丈多大。 正是: 月樣團圓水樣清,不因紅粉愛多情。 從知物色了無隱,須得人心如此明。 試面緇塵私已克,搖光銀燭旭初晴。 今朝妖怪難逃鑒,風浪何愁不太平。 第77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音調
速度
音量
語言
《三寶下西洋》
第77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