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女娘謂李靖曰:「主母至矣。 」李靖急抬頭看時,見一老媽鶴髮童顏,黃衣短襟,策杖而來。 李靖連忙起身施禮。 老媽曰:「年老之人,不能答禮,先生休怪!」李靖又謙遜了一回,方纔敢坐。 老媽曰:「賤軀性僻,不喜與俗人居,卻喜與善人清談。 故不惜殘朽,與先生少坐。 」李靖曰:「晚生性情疏慢,不學無術,恐見辱于長者。 」老媽曰:「觀君品節詳明,德性堅定,莫非佳士乎?」少頃,女童羅列酒餚,果然山珍海味,玉液瓊漿。 李靖吃了幾杯,不敢多飲,固辭乃已。 因問曰:「太夫人尊姓,太公可在世否,有幾位公郎?」姥曰:「老婦姓金,大君中年去世,二子名金鰲、金鯉,皆往北海探親未回。 幾個頑仆見主人外出,老媽慈懦,俱醉臥不起。 先生今日受了辛苦,早安宿罷。 」遂起身向丹墀咳了數聲,猶如洪鐘振響,驚起十數個獰猙大漢,面貌有善有惡,皆來拱手聽命。 姥曰:「爾等去打掃迎賓館,送客人安睡。 」眾大漢諾諾連聲。 李靖隨着大漢走過數處曲欄,將行李鋪在床上,叫眾人出房去了,自己和衣而臥。 心中想道:這個人家,定是在朝廷做過大官的,不然那得如此富貴?未及二更時分,忽聞扣門甚急,聞室中驚呼:「天使至!」李靖忙起側耳而聽,但聞異香滿室,不聞一毫聲息。 將欲就寢,數仆請曰:「主母請先生起。 」李靖急整衣而出,老姥迎面謂曰:「本不宜使先生知予行蹤,今有事相煩,不得不言。 予乃本境龍神,上帝怪此地民習奢侈,以旱年告誡,使知稼穡艱難。 洛陽令張公瑾志誠祈雨,感格上帝,方纔禦旨下降,限子末醜初,大雨時行。 恨二子探親未回,予年朽邁難以轉側,欲煩先生代我身行雨。 」靖曰:「靖乃一介凡夫,如何能行雨?」龍母曰:「不難。 」命左右將洪鐘亂撞,眾神蜂擁而至,皆向龍母稽首。 龍母曰:「禦旨前來,子末醜初,甘霖彌野,爾等作速登程,毋違天意,以副眾望。 」眾神曰:「惟命是聽。 」龍母又命左右牽龍駒來,龍母曰:「請先生乘此龍駒。 」手授寸餘一個淨瓶,謂靖曰:「此先天至寶,內藏壬癸之精,駒若嘶鳴,汝便傾一點水在鬃上,切不可亂施。 」靖曰:「然。 」左右將繮繩一撒,龍駒四足騰空。 此時,李靖頭頂星月,足履風雲,雷公在左,電母在右,雨師在前,風伯在後,乘着電光,俯視下界,歷歷在目。 卻依龍母之言,不敢妄施雨點。 風馳雲飛,也不知行了幾多路程。 忽然望見柳家店,心中想道:此處較他處望雨更甚。 又念龐母施茶之恩,不免以公報私,竟將淨瓶一連滴了八九點。 那駒也不敢再鳴,直行過百十里,那駒復鳴,李靖仍然發雨。 又不知行了多少地方,雨師曰:「雨足矣!爾等先回,待我分開陰陽,收了雲霧,即來繳旨。 」李靖等先回。 龍母曰:「有勞先生了。 」分付眾聖各回本位。 龍母曰:「天尚未明,先生辛苦一夜,仍回客房休息罷。 」李靖曰:「謹如尊命。 」 將欲就寢,又聞扣門者甚急。 左右開門,見二位少年驚慌而至。 龍母責之曰:「昨夜若非李先生至此,汝等有滅族之罪矣。 李先生代汝效勞,宜速拜。 」二位龍子請李靖出來,向靖再拜。 二龍子曰:「愚弟兄與北海龍王為長夜之飲,不期禦旨下降, 先生真是我全家恩人! 」李靖未及答時,又扣門者甚急。 二仆上前稟曰:「天使至!」金鰲、金鯉忙排香案,跪接禦旨。 為首一位金甲尊神,領着數十個虎賁之士,持矛仗劍而立。 金甲神展開禦旨讀云: 無極至尊昊天上帝詔曰:金鰲、金鯉,不遵禦旨,妄施而數,柳家店一村,男女盡歿,淹死良民五百五十三人。 念爾先世有功于社稷,不忍加誅,命值日司刑正神,鞭金鰲三百,鞭金鯉二百,減一等,降受伯爵。 候有功之日,再行升賞,毋負聯望! 詔書宣罷,金氏弟兄望天謝恩,解衣伏地。 左右武士動起手來,打得皮開血濺,呻吟之聲令人鼻酸。 龍母在一旁痛哭。 室中六個女娘、十數個家丁,見主人要受杖,皆掩面流涕,嚇得李靖顫慄不已。 須臾,左右收了刑,眾仆扶主人入內室去了。 金甲神謂龍姥曰:「若非汝有功于社稷,二子難免劍下之誅矣。 以後行雲布雨,切不可怠玩,吾去也。 」李靖站在一旁,形如木偶。 第11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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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木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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