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尚有多人,卻不相干,大家也不看了。 侖樵又向壽香道:「你是另有一道旨意,補授了山西巡撫了。 」壽香愕然道:「你別胡說,沒有的事。 」侖樵正色道:「這是聖上特達之知,千秋一遇,壽香兄可以大抒偉抱,仰答國恩。 兄弟倒不但為吾兄一人私喜,正是天下蒼生的幸福哩!」壽香謙遜了一回。 侖樵道:「今日在裡頭還得一個消息,越南被法蘭西侵佔得厲害,越南王求救於我朝,朝旨想發兵往救呢!」唐卿道:「法蘭西新受了普魯士戰禍,國力還未復元,怎麼倒是他首先發難,想我們的屬地了?情實可惡!若不藉此稍示國威,以後如何駕馭群夷呢!」雯青道:「不然,法國國土,大似英吉利,百姓也非常猛鷙。 數十年前有個國王叫拿破崙,各國都怕他,着實厲害。 近來雖為德國所敗,我們與他開釁,到底要慎重些,不要又像從前吃虧。 」壽香道:「從前吃虧,都見自己不好,引虎入門,不必提了。 至于庚申之變,事起侖卒,又值內亂,我們不能兩顧,倒被他們得了手,因此愈加自大起來。 現在事事想來要挾,我們正好趁着他們自驕自滿之時給他一個下馬威,顯顯天朝的真威力,看他們以後者敢做夜郎嗎!」侖樵拍着手道:「着啊,啊!目下我們兵力雖不充,還有幾個中興老將,如馮子材、蘇元春都是百戰過來的。 我想法國地方,不過比中國二三省,力量到底有限,用幾個能征慣戰之人,死殺一場,必能大振國威,保全藩屬,也叫別國不敢正視。 諸位道是嗎?」大家自然附和了兩句。 侖樵說罷,道有事就先去了。 雯青、壽香回頭過來,卻不見了菶如、公坊。 公坊本不喜熱閙,菶如因放差沒有他,沒意思,先走了,也就各自散回。 雯青回到家來,那報喜的早擠滿一門房,「大人陞官」、「大人高發」的亂喊。 雯青自與夫人商量,一一從重發付。 接着謝恩請訓,一切照例的公事,還有餞行辭行的應酬,忙的可想而知。 這日離出京的日子近了,清早就出門,先到龔、潘兩尚書處辭了行。 從潘府出來,順路去訪曹公坊,見他正忙忙碌碌地在那裡收拾歸裝。 原來公坊那年自以為臭不可當的文章,竟被霞郎估着,居然掇了巍科。 但屢踏槐黃,時嗟落葉,知道自己不是金馬玉堂中人物,還是跌宕文史,嘯傲煙霞,還我本來面目的好,就浩然有南行之志。 這幾天見幾個熟人都外放了,遂決定長行,不再留戀軟紅了。 當下見了雯青,就把這意思說明。 雯青說:「我們同去同來,倒也有始有終。 只是丟了霞郎,如何是好?」公坊道:「筵席無不散,風情留有餘。 果使廝守百年,到了白頭相對,有何意味呢?」就拿出個手卷,上題「朱霞天半圖」,請雯青留題道:「叫他在龍漢劫中留一點殘灰吧!」雯青便寫了一首絶句,彼此說明,互不相送,就珍重而別。 雯青又到菶如、肇廷、珏齋幾個好友處話別,順路走過莊壽香門口,叫管家投個帖子,一來告辭,二來道賀。 帖子進去,卻見一個管家走來車旁,請個安道:「這會兒主人在上房吃飯哩!早上卻吩咐過,金大人來,請內書房寬坐,主人有話,要同大人說呢。 」雯青聽著,就下了車。 這家人揚着帖子,彎彎曲曲,領雯青走到一個三開間兩明一暗的書室。 那書室卻是外面兩間很寬敞,靠南一色大玻璃和合窗,沿窗橫放一隻香楠馬鞍式書桌,一把花梨加官椅,北面六扇紗窗,朝南一張紫檀炕床,下面對放著全堂影木嵌文石的如意椅,東壁列着四座書架,緊靠書架放著一張紫榆雕刻楊妃醉酒榻,西壁有兩架文杏十景櫥,櫥中列着許多古玩。 櫥那邊卻是一扇角門虛掩着,相通內室的。 地下鋪着五彩花毯,陳設極其華美。 雯青到此就站住了。 那家人道:「請大人裡間坐。 」說著,打起裡間帘子,雯青不免走了進來,看著位置,比得外間更為精緻。 雯青就在窗前一張小小紅木書桌旁邊坐下,那家人就走了。 雯青把自己跟人打發到外邊去歇歇。 等了一回,不見壽香出來,一人不免焦悶起來,隨手翻着桌上書籍,見一本書目,知道還是壽香從前做學台時候的大著作。 正想拿來看著消悶,忽然墜下一張白紙,上頭有條標頭,寫着「袁尚秋討錢冷西檄文」,看著詫異。 只見上頭寫的道: 錢狗來,告爾狗!爾狗其敬聽!我將剸狗腹,刳狗腸,殺狗于狗國之衢,爾狗其慎旃! 第20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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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海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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