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爺平素自在慣了,何能受這辛苦!「林之洋道:」到了海面,總以風為主,往返三年兩載,更難預定。 妹夫還要忖度。 若一時高興,誤了功名正事,豈非俺們耽擱你麼?「唐敖道:」小弟素日常聽令妹說:「海水極咸,不能入口,所用甜水,俱是預裝船內,因此都要撙節。 ‘恰好小弟平素最不喜茶,沐浴一切更是可有可無。 至洋面風浪甚險,小弟向在長江大湖也常行走,這又何足為奇。 若講往返難以預期,恐誤正事,小弟只有趕考是正事,今已功名絶望,但願遲遲回來,才趁心願,怎麼倒說你們耽擱呢!」林之洋道:「你既恁般立意,俺也不敢相攔。 妹夫出門時,可將這話告知俺家妹子?」唐敖道:「此話我巳說過。 舅兄如不放心,小弟再寄一封家信,將我們起身日子也教令妹知道,豈不更好。 」 林之洋見妹夫執意要去情不可卻,只得應允。 庸敖一面修書央人寄去,一面開發船錢,把行李發來。 取了一封銀子以作丹資飯食之費,林之洋執意不收只好給了婉如為紙筆之用。 林之洋道:「姑夫給他這多銀子,若買紙筆,寫一世還寫不清哩!俺想妹夫既到海外,為甚不買些貨物碰碰機會?唐敖道:」小弟才拿了銀子,正要去置貨,恰被舅兄道著,可謂意見相同。 「於是帶了水手,走到市上,買了許多花盆並幾擔生鐵回來。 林之洋道:」妹丈帶這花盆,已是冷貨,難以出脫,這生鐵,俺見海外到處都有,帶這許多,有甚用處?「唐敖道:」花盆雖系冷貨,安知海外無惜花之人。 倘乏主顧,那海島中奇花異草,諒也不少,就以此盆栽植數種,沿途玩賞,亦可陶情。 至于生鐵,如遇買主固好,設難出脫,舟中得此,亦壓許多風浪,縱放數年,亦無朽壞。 小弟熟思許久,惟此最妙,因而買來。 好在所費無多,舅兄不必在意。 「林之洋所了,明知此物難以退回,只得點頭道:」妹夫這話也是。 “ 不多時,收拾完畢,大家另坐小船,到了海口。 眾水手把貨發完,都上三板渡上海船,趁著順風,揚帆而去。 此時正是正月中旬,天氣甚好,行了幾日,到了大洋。 唐敖四圍眺望,眼界為之一寬,真是「觀于海者難為水」,心中甚喜。 走了多日,繞出門戶山,不知不覺順風飄來,也不知走出若干路程。 唐敖一心記掛夢神所說名花,每逢崇山峻嶺,必要泊船,上去望望。 林之洋因唐敖是讀書君子,素本敬重,又知他秉性好游,但可停泊,必令妹夫上去。 就是茶飯一 切,呂氏也甚照應。 唐敖得他夫妻如此相待,十分暢意。 途中雖因遊玩不無耽擱,喜得常遇順風;兼之飄洋之人,以船為家,多走幾時也不在意。 倒是林之洋惟恐過于耽擱,有誤妹夫考試;誰知唐敖立誓不談功名,因此只好由他盡興游了。 遊玩之暇,因婉如生的聰慧,教他唸唸詩賦。 恰喜他與詩賦有緣,一讀便會,毫不費事。 沿途借著課讀,倒解許多煩悶。 這日正行之際,迎面又有一座大嶺。 唐敖道:「請教舅兄,此山較別處甚覺雄壯,不如何名?林之洋道:」這嶺名叫東口山,是東荒第—大嶺。 聞得上面景緻甚好。 俺路過幾次,從未上去。 今日妹夫如高興,少刻停船,俺也奉陪走走。 「唐敖聽見」東口「二字,甚覺耳熟,偶然想起道:」此山既名東口,那君子國、大人國,自然都在鄰近了?「林之洋道:」這山東連君子,北連大人,果然鄰近。 妹夫怎麼得知?「唐敖道:」小弟聞得海外東口山有君子國,其人衣冠帶劍,好讓不爭。 又聞大人國在其北,只能乘雲而不能走。 不知此話可確?「林之洋道:」當日俺到大人國,曾見他們國人都有雲霧把腳托住,走路並不費力,那君子國無論甚人都是一派文氣。 這兩國過去,就是黑齒國,渾身上下,無處不黑。 其餘如勞民、聶耳、無腸、犬封、無股、毛民、毗騫、無[上戶+文,下月]、深目等國,莫不奇形怪狀。 都在前面。 將來到彼,妹夫去看看就曉得了。 “ 說話間,船已泊在山腳下。 郎舅兩個下船上了山坡。 林之洋提著鳥槍火繩,唐敖身佩寶劍。 曲曲彎彎,路過前面山頭,四處一看,果是無窮美景,一望無際。 唐敖忖道:「如此祟山,豈無名花在內?不知機緣如何。 」只見遠遠山峰上走出一個怪獸,其形如豬,身長六 第13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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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花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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