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麟接過,啃了半天,方咬下一塊來。 不吃是餓;吃吧,咬不動。 眼淚汪汪,囫圇吞的嚥了一口,噎的半晌還不過氣來。 武伯南在旁觀瞧,好生難受,卻又沒法。 只見鐘麟將饅首一擲,嘴兒一咧。 武伯南只當他要哭,連忙站起。 剛要趕過來,冷不防的被船家用篙一撥,武伯南站立不穩,「撲通」一聲落下水去。 船家急急將篙撐開,奔到停泊之處,一人抱起鐘麟,一人前去扣門,只見裡面出來一個婦人,將他二人接進,仍把雙扉緊閉。 你道此家是誰?原來船上二人:一人姓懷名寶,一人姓殷名顯。 這殷顯孤身一口,並無家小,吃喝嫖賭,無所不為,卻與懷寶脾氣相合。 往往二人搭幫賺人,設局誆騙。 弄了錢來,也不幹些正經事體,不過是胡掄混閙,不三不二的花了。 其中懷寶又有個毛病,處處愛打個小算盤,每逢弄了錢來,他總要繞着彎子,多使個三十五十一百八十的。 偏偏殷顯又是個馬馬虎虎的人,這些小算盤上全不理會,因此二人甚是相好,他們也就拜了把子了。 懷寶是兄,殷顯是弟。 這懷寶卻有個女人陶氏,就在這小西橋西北娃娃谷居住。 自從結拜之後,懷寶便將殷顯讓到家中,拜了嫂嫂,見了叔叔。 懷陶氏見殷顯為人雖是譎詐,幸銀錢上不甚慳吝,他就獻出百般慇勤的愚哄。 不多幾日工夫,就把個殷顯掛搭上了。 三個人便一心一計的過起日子來了。 可巧的這夜捕魚,遇見倒運的武伯南背了鐘麟,坐在他們船上。 殷顯見了鐘麟,眼中冒火,直彷彿見了元寶一般,暗暗與懷寶遞了暗號。 先用饅頭迷了鐘麟,順手將武伯南撥下水去,急急趕到家中。 懷陶氏迎一接進去,先用涼水灌了鐘麟,然後擺上酒餚。 懷寶殷顯對坐,懷陶氏打橫兒,三人慢慢消飲家中隨便現成的酒席。 不多時,鐘麟醒來,睜眼看見男女三人在那裡飲酒,連忙起來,問道:「我伯南哥在那裡?”殷顯道:「給你買點心去了。 你姓什麼?」鐘麟道:「我姓鐘,名叫鐘麟。 」懷寶道:「你在那裡住?」鐘麟道:“我在軍山居住。 」 殷顯聽了,登時嚇的面目焦黃,暗暗與懷寶送目。 叫陶氏哄着鐘麟吃飲食,兩個人來至外間。 殷顯悄悄的道:「大哥,可不好了。 你才聽見了他姓鐘,在軍山居住。 不消說了,這必是山大王鐘雄兒郎,多半是被那人拐帶出來,故此他夤夜逃走。 」懷寶道:「賢弟你害怕做什麼?這是老虎嘴裡落下來,叫狼吃了。 咱們得了個狼葬兒,豈不是大便宜呢?明日你我將他好好送入水寨,就說夤夜捕魚,遇見歹人背出世子,是我二人把世子救下。 那人急了,跳在河內,不知去向。 因此我二人特特將世子送來。 難道不是一件奇功?豈不得一分重賞?」殷顯搖頭,道:「不好,不好。 他那山賊形景,翻臉無情。 倘若他合咱們要那拐帶之人,咱們往何處去找呢?那時無人,他再說是咱們拐帶的,只怕有性命之憂。 依我說個主意,與其等鑄鐘,莫若打現鐘。 現成的手到拿銀子,何不就把他背到襄陽王那裡。 這樣一個銀娃娃的孩子,還怕賣不出一二百銀子麼?就是他賞,也賞不了這些。 」懷寶道:「賢弟的主意,甚是有理。 」殷顯道:「可有一宗,咱們此處卻離軍山甚近。 若要上襄陽,必須要趁這夜靜就起身,省得白日招人眼目。 」懷寶道:「既如此,咱們就走。 」便將陶氏叫出,一一告訴明白。 陶氏聽說賣娃娃,雖則歡喜,無奈他二人都去,卻又不樂,便悄悄兒的將殷顯拉了一把。 殷顯會意,立刻攢眉擠眼,道:「了不得!了不得!肚子疼的很。 這可怎麼好?」懷寶道:「既是賢弟肚腹疼痛,我背了娃娃先走。 賢弟且歇息,等明日慢慢再去。 咱們在襄陽會齊兒。 」殷顯故意哼哼道:「既如此,大哥多辛苦辛苦呢。 」懷寶道:「這有什麼呢,大家飯大家吃。 」說罷,進了屋裡,對鐘麟道:「走呀,咱們找伯南哥去。 怎麼他一去就不來了呢?」轉身將鐘麟背起,陶氏跟隨在後,送出門外去了。 不知後來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十八回 除姦淫錯投大木場 救急困趕奔神樹崗 且說陶氏送他二人去後,瞅着殷顯笑道:「你瞧這好不好?」殷顯笑嘻嘻的道:「好的。 你真是個行家,我也不願意去,樂得的在家陪着你呢。 」陶氏道:「你既願陪着我,你能夠常常兒陪着我麼?」殷顯道:「那有何難,我正要與你商量。 如今這宗買賣要成了,至少也有一百兩。 第255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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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俠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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