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叫莊丁抽黃茂。 黃茂也不言語,閉眼合睛,惟有咬牙忍疼而已。 江樊見黃茂挨死打,惟恐他一哼出來,就不是勁兒了。 他卻拿話往這邊領着,說:「你們不必抽他了。 他的困大,抽着抽着,就睡着了。 你們還是孝順我罷。 」雷洪聽了,不覺怒氣填胸,向莊丁手內接過皮鞭子來,又打江樊。 江樊卻是嘻皮笑臉,閙得雷洪無法,只得歇息歇息。 此時日已銜山,將有掌燈時候,只聽小童說道:「雷大叔,員外叫你老吃飯呢。 ”雷洪叫莊丁等皆吃飯去。 自己出來,將門帶上,扣了弔兒,同小童去了。 這屋內江黃二人,聽了聽外面寂靜無聲,黃茂悄悄說道:「江大哥,方纔要不是你拿話兒領過去,我有點頑不開了。 」江樊道:「你等着罷。 回頭他來了,這頓打那才彀駝的呢。 」黃茂道:「這可怎麼好呢?」忽見從裡間屋內出來一人,江樊問道:「你是甚麼人?」那人道:「小老兒姓豆。 只因同小女上汴梁投親去,就在前面寶善莊打尖。 不想這員外由莊上回來,看見小女就要搶掠。 多虧了一位義士姓韓名彰,救了小老兒父女二人,又贈了五兩銀子。 不料不識路徑,竟自走進莊內,卻就是員外這裡。 因此被他仍然搶回,將我拘禁在此。 尚不知我女兒性命如何?」說著,說著,就哭了。 江黃二人聽了,說是韓彰,滿心歡喜道:“咱們倘能脫了此難,要是找到韓彰,這才是一件美差呢。 」 正說至此,忽聽了弔兒一響,將門閃開一縫,卻進來了一人。 火扇一晃,江黃二人見他穿著夜行衣靠,一色是青。 忽聽豆老兒說:「這原來是恩公到了。 」江黃一聽此言,知是韓彰,忙道:「二員外爺,你老快救我們才好!」韓彰道:「不要忙。 」從背後抽出刀來,將繩縛割斷,又把鐵鉤子摘下。 江黃二人已覺痛快。 又放了豆老兒。 那豆老兒因捆他的工夫大了,又有了年紀,一時血脈不能周流。 韓彰便將他等領出屋來,悄悄道:「你們在何處等等?我將林春拿住,交付你二人,好去請功。 再找找豆老的女兒在何處。 只是這院內並無藏身之所。 你們在何處等呢?」忽見西牆下有個極大的馬槽,扣在那裡。 韓彰道:「有了。 你們就藏在馬槽之下。 如何呢?」江樊道:「叫他二人藏在裡面罷。 我是悶不慣的。 我一人好找地方,另藏在別處罷。 」說著,就將馬槽一頭掀起,黃茂與豆老兒跑進去,仍然扣好。 二義士卻從後面上房,見各屋內燈光明亮。 他卻伏在檐前往下細聽。 有一個婆子說道:「安人,你這一片好心,每日燒香唸佛的,只保佑員外平安無事罷。 ”安人道:「但願如此。 只是再也勸不過來的。 今日又搶了一個女子來,還鎖在那邊屋子裡呢。 不知又是甚麼主意?」婆子道:「今日不顧那女子了。 」韓彰暗喜,幸而女子尚未失身。 又聽婆子道:「還有一宗事最惡呢。 原來咱們莊南有個錫匠叫甚麼季廣,他的女人倪氏合咱們員外不大清楚。 只因錫匠病才好了。 咱們員外就叫主管雷洪定下一計,叫倪氏告訴他男人,說他病時曾許下在寶珠寺燒香。 這寺中有個後院,是一塊空地,並坵着一口棺材,牆卻倒塌不整。 咱們雷洪就在那兒等他。 ……」安人問道:「等他作甚麼?」婆子道:「這就是他們定的計策。 那倪氏燒完了香,就要上後院小解。 解下裙子來,搭在坵子上。 及至小解完了,就不見了。 因此他就回了家了。 到了半夜裡,有人敲門,嚷道:“送裙子來了!」倪氏叫他男人出去,就被人割了頭去了。 這倪氏就告到祥符縣說,廟內昨日失去裙子,夜間主人就被殺了。 縣官聽罷,就疑惑廟內和尚身上,即派人前去搜尋,卻于廟內後院坵子旁邊,見有浮土一堆。 刨開看時,就是那條裙子,包着季廣的腦袋呢。 差人就把本廟的和尚法聰捉去,用酷刑審問。 他如何能招呢?誰知法聰有個師弟名叫法明,募化回來,聽見此事,他卻在開封府告了。 咱們員外聽見此信,恐怕開封府問事利害,萬一露出馬腳來,不大穩便;因此又叫雷洪拿了青衣小帽,叫倪氏改妝藏在咱們家裡──就在東跨所,聽說今晚成親。 你老人家想想,這是甚麼事?平白無故的生出這等毒計。 」 韓爺聽畢,便繞到東跨所,輕輕落下,只聽屋內說道:「那開封府斷事如神。 你若到了那裡,三言兩語包管露出馬腳來,那還了得!如今這個法子,誰想得到你在這裡呢?這才是萬年無憂呢。 」婦人說道:「就只一宗,我今日來時遇見兩個公差,偏偏的又把靴子掉了,露出腳來,喜的好在拿住了。 千萬別把他們放走了。 」林春道:「我已告訴雷洪,三更時把他們結果了就完了。 」婦人道:「若如此,事情才得乾淨呢。 」韓二爺聽至此,不由氣往上撞,暗道:「好惡賊!」卻用手輕輕的掀起簾櫳,來到堂屋之內。 見那邊放著軟簾,走至跟前。 猛然將簾一掀,口中說道:「嚷,就是一刀。 」卻把刀一晃,滿屋明亮。 林春這一嚇不小,見來人身量高大,穿著一身青靠,手持明亮亮的刀,借燈光一照,更覺難看。 便跪倒哀告道:「大王爺饒命!若用銀兩,我去取去。 」韓彰道:「俺自會取,何用你去。 且先把你捆了再說。 」見他穿著短衣,一回頭看見絲縧放在那裡,就一伸手拿來,將刀咬在口中,用手將他捆了個結實,又見有一條絹子,叫林春張開口給他塞上。 再看那婦人時,已經哆嗦在一堆,順手提將過來,卻把拴帳鈎的縧子割下來,將婦人捆了。 又割下了一副飄帶,將婦人的口也塞上。 第110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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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俠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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