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君周氏。 夫妻二人皆四旬以外。 所生二子,長名包山,娶妻王氏,生了一子,尚未滿月;次名包海,娶妻李氏,尚無兒女。 他弟兄二人雖是一母同胞,卻大不相同:大爺包山為人忠厚老誠,正直無私,恰恰娶了王氏,也是個好人;二爺包海為人尖酸刻薄,奸險陰毒,偏偏娶了李氏,也是心地不端。 虧得老員外治家有法,規範嚴肅,又喜大爺凡事寬和,諸般遜讓兄弟,再也叫二爺說不出後來,就是妯娌之間,王氏也是從容和藹,在小嬸前毫不較量,李氏雖是刁悍,她也難以施展。 因此一家尚為和睦,每日大家歡歡喜喜。 父子兄弟春種秋收,務農為業,雖非詩書門第,卻是勤儉人家。 不意老院君周氏安人年已四旬開外,忽然懷孕。 員外並不樂意,終日憂愁。 你說這是什麼意思呢?老來得子是快樂,包員外為何不樂?只因夫妻皆是近五旬的人了,已有兩個兒子,並皆娶媳生子,如今安人又養起兒女來了。 再者院君偌大年紀,今又生產,未免受傷;何況乳哺三年更覺辛勞,如何禁得起呢,因此每日憂煩,悶悶不樂,竟是時刻不能忘懷。 這正是家遇吉祥反不樂,時逢喜事頓添愁。 未審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 註解: 儲君——帝王的親屬中已經確定繼承皇位等最高統治權的人。 薨——君主時代稱諸侯或大官死。 觥籌交錯——形容許多人相聚飲酒的熱閙情形。 蹙——皺眉頭。 就裡——內部情況。 臨蓐——指孕婦分娩前一段時間。 酷肖——極其相像 承嗣——把兄弟等的兒子收做自己的兒子。 天性攸關——關係到人先天具有的品質或性情。 攸:所 檻——門檻,門限。 宥——寬恕,原諒。 踽踽——形容一個人走路孤零的樣子。 第二回 奎星兆夢忠良降生 雷部宣威狐狸避難 且說包員外終日悶悶,這日獨坐書齋,正躊躇此事,不覺雙目睏倦,伏幾而臥。 朦朧之際,只見半空中祥雲繚繞,瑞氣氤氳;猛然紅光一閃,面前落下個怪物來,頭生雙角,青面紅髮,巨口撩牙,左手拿一銀錠,右手執一硃筆,跳舞着奔落前來。 員外大叫一聲,醒來卻是一夢,心中尚覺亂跳。 正自出神,忽見丫鬟掀簾而入,報道:「員外,大喜了!方纔安人產生一位公子,奴婢特來稟知。 」員外聞聽,抽了一口涼氣,只嚇得驚疑不止;怔了多時,吟了一聲,道:「罷了,罷了!家門不幸,生此妖邪。 」急忙立起身來,一步一咳,來至後院看見,幸安人無恙,略問了幾句話,連小孩也不瞧,回身仍往書房來了。 這裡服侍安人的,包裹小孩的,殷實之家自然俱是便當的,不必細表。 單說包海之妻李氏抽空兒回到自己房中,只見包海坐在那裡發獃。 李氏道:「好好兒的『二一添作五』的家當,如今弄成『三一三十一』了。 你到底想個主意呀。 ”包海答道:「我正為此事發愁。 方對老當家的將我叫到書房,告訴我夢見,一個青臉紅髮的怪物,從空中掉將下來,把老當家的嚇醒了,誰知就生此子。 我細細想來,必是咱們東地裡兩瓜成了精了。 」李氏聞聽,便攛掇道:「這還了得!若是留在家內,他必做耗。 自古書上說,妖精入門,家敗人亡的多着呢。 如今何不趁早兒告訴老當家的,將他拋棄在荒郊野外,豈不省了擔著心,就是傢俬也省了,『三一三十一』了。 一舉兩得,你想好不好?」這婦人一套話,說得包海如夢初醒,連忙起身來到書房,一見員外,便從頭至尾的把話說了一遍,但不提起傢俬一事。 誰知員外正因此煩惱,一聞包海之言,恰合了念頭,連聲說好:「此事就交付於你,快快辦去。 將來你母親若問時,就說落草不多時就死了。 」包海領命,回身來至臥窮,託言公子已死,急忙抱出,用茶葉簍子裝好,攜至錦屏山後,見一坑深草,便將簍子放下。 剛要撂出小兒。 只見草叢裡有綠光一閃,原來是一隻猛虎眼光射將出來。 包海一見,只嚇得魂不附體,連尿都嚇出來了,連簍帶小孩一同拋棄,抽身跑將回來,氣喘吁吁,不顧回稟員外,跑到自己房中,倒在炕上,連聲說道:「嚇殺我也!嚇殺我也!」李氏忙問道:「你這等見神見鬼的,不是妖精作了耗了?」包海定了定神,答道:「利害!利害!」一五一十,說與李氏道:「你說可怕不可怕?只是那茶葉簍子沒有拿回來。 」李氏笑道:「你真是『整簍灑油,滿地撿芝麻,,大處不算小處算咧!一個簍能值幾何?一分傢俬省了,豈不樂嗎!」包海笑嘻喀道:“果然是‘表壯不如裡壯』,這事多虧賢妻你巧咧。 這孩子這時候管保叫虎吧嗒咧!」 誰知他:二人在屋內說話,不防窗外有耳。 恰遇賢人王氏從此經過,一一聽去,急忙回至屋中,細想此事好生殘忍,又着急,又心疼,下覺落下淚來。 正自悲泣,大爺包山從外邊進來,見此光景,便問情由。 王氏將此事一一說知。 包山道:「原來有這等事!不要緊,錦屏山不過五六里地,待我前去看看,再做道理。 」說罷,立刻出房去了。 王氏自丈夫去後,擔驚害怕,惟恐猛虎傷人,又恐找不着三弟,心中好生委決不下。 第4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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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俠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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