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時,天色大亮,腹中饑餓,前面有一座集鎮甚是熱閙,無奈脫下一件小汗褂,去當錢四百文,暫吃早飯,找了一個小飯鋪坐下,要了一壺酒,要了一個菜,自己喝完,吃了點飯,自己在鎮店上觀看熱閙。 錢也花完了,即至天晚,不能住店,圍着當鋪繞了一個彎。 天至二鼓,翻身上房,望四下一看,並無一人,正是:飽暖生淫慾,饑寒起盜心。 跳在人家院裡,用手將鎖擰開,慢慢推門進去,尋找東西。 只聽得上房房上有人大嚷說:「當鋪夥計聽真:號房有賊,急速快將他拿住!」只聽外面一聲嚷,就將他堵在屋內,煥章甚是着急。 當鋪中眾更夫大家堵住門口,不敢進去;煥章手中無刀,將號房內衣裳捲了一捆,照定門口外一扔,說:「我去!」眾人往兩旁一閃,只打算是賊人出來。 煥章趁勢往外一躥,翻身上房。 只見北邊站定一人,說:「你跟我來!」煥章追趕此人,出了這一個鎮店,來至村口以外,見那人站住,煥章臨近一看:身高八尺,麵皮微黃,環眉闊目,年約半百;身穿青縐綢夾褲裌襖,足下薄底快靴;手持金背刀,在那裡站定,口中說道:「朋友,你貴姓?」煥章說:「我姓顧,名煥章,蘇州人。 今天是頭一天作賊,被窮所迫。 」此人說:「我瞧兄弟你是個『力奔』,還是很難為你。 我姓盧,名文龍,綽號人稱黃面太歲,住家就在大名府內黃縣盧家莊。 我是來到此處尋找朋友,你家中還有什麼人?為什麼幹這個呢?」煥章長嘆一聲,把家中之事細說一遍,孤身一人無依無靠。 盧文龍說:「你跟我走吧,到我家中,我把武藝傳授傳授你。 你我一見如故,甚是投緣。 」二人撮土為香,結為兄弟;帶著煥章奔回家中。 非止一日,那一日到了盧家莊,家中甚是富麗,使喚人等不少,至家中拜見嫂嫂,侄兒盧傑,四歲童子。 煥章在這裡一住,跟盧文龍學藝,五載的光景,練好了一身武藝,就比當初的能耐大多了。 自己一想:「在此住着,雖說是豐衣足食,究竟討攪朋友,莫若告辭。 有武藝在身,海角天涯,一則開開眼,二則見見世面。 」遂說:「大哥,我要走。 」盧文龍說:「哪裡去?」煥章說:「聞聽西都長安甚是有名,乃古帝王建都之所,弟要前去遊玩遊玩。 」黃面太歲說:「既然賢弟要去,這有盤費銀二十兩,帶著也好作為路費之用。 」煥章接銀在手,並不推辭,說:「大哥,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他年相見,後會有期!」遂拱手作別。 盧文龍送至村莊以外,說:「賢弟,如外邊事不得意,即早回來。 家裡八頃田地,夠你我弟兄度晚年之樂。 」煥章說:「弟蒙兄台厚恩,教會武藝,在此居住五載。 我此一去,但能得一步地位,必有信前來,叫吾兄得知。 」盧文龍說:「一路平安。 賢弟,你我就此分手吧。 」煥章遂順一路往前行走,也有濟困扶危的時候,也有剪惡安良、殺死惡賊人。 夜晚所偷之財,白晝全都濟貧,遂在陝西地面三載,綠林賊人聞名喪膽,江湖盜寇望影皆驚。 故此人送外號,稱為賽報應。 那一日,來至一所山莊,樹木森森,山青水秀,道路平坦,碧水長流,甚是清雅。 怎見得?有贊為證。 贊曰:青山四五層,茅屋兩三家。 依水柴門小,臨溪石徑斜。 老松蟠作壁,新竹織成芭。 鷄犬鳴深巷,牛羊臥淺沙。 一村多水石,十畝足煙霞。 門垂陶令柳,畦種邵平瓜。 東渚魚可釣,西鄰酒可賒。 山翁與溪友,向對話桑麻。 煥章看罷,甚是讚賞。 村東頭有野茶館一個,坐北朝南,房屋三間,天棚一座,周圍有花障兒,甚是幽雅。 時逢夏令光景,見裡面坐定一老道人,身穿破衲棉襖,頭戴舊道冠,面如古月,神清氣爽,在那裡舍錢。 無數的窮人圍繞,也有給二百的,也有給一百的。 只聽那道人口中說道:「明天早來,我在此加倍施捨。 」大眾一哄而散。 那老道站起身就走,自己口中說道:「我家中的銀子都沒地方存了,早早施捨完了,就結了。 」賽報應一聽,心中暗想:「此人甚是古怪。 我跟着他,看他在哪住。 若果有銀子,我偷他的,替他施捨施捨。 」遂暗跟老道往前行走。 行有五六里路,見山坡上有一座古廟,山門上橫寫「遇仙觀」三個大字。 老道推門而入。 煥章探得了道,等候天晚,進廟偷銀子。 少時,太陽已下西山,至黃昏時候,翻身上牆,跳在廟的院內,望北一看,東廂房黑暗,西廂房點着燈,正殿無人。 煥章來至西房帘子以外,見裡面那老道人坐在椅子上,面向着東,八仙桌上放著無數元寶。 老道自言自語的說:「今夜晚上要有賊來偷,送給他兩個。 」煥章在外聽著,也不言語,只等老道睡着,好進去偷他。 等至二鼓以後,見老道精神倍長,並不睡覺。 煥章心裡想:「這事真怪,怎麼天到這般時候,他還不睡覺呢?真是好叫我着急!」等來等去,已至三更時候。 那道人在裡面鼓掌大笑,說:「賊,你好無道理,真當我睡着了,你進來偷就是了。 」煥章進得屋內,說:「你老人家必是俠客,若要不然,如何知道我來?」老道說:「你也不必問我是誰。 第14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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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慶昇平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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