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常固守,合宅得撐持。 奈何人好動,鑽穴隙相窺。 傷卻原來宅,仳離故遷移。 久去不復返,致令房屋虧。 牆垣頽乃塌,樓閣參且差。 及時忘葺輯,老大徒傷悲。 寄信知音者,克複莫教遲。 重整百年業,安居永不衰。 話說新園復歸舊廟,意欲再尋雨裡霧弟兄,據獎隘處。 忽然陰風慘慘,形影淒淒,一個人魂立於其前。 新園喝道:「吾久未歸廟,何處精靈,敢侵吾廟宇?舊主已歸,尚敢白日現形?」這個魂漸漸顯明,答道:「新園別來不復相識耶?」新園定睛一看,原來是本定,忙驚道:「師兄,我為遁法一時計拙,幾弄出醜。 惶愧隨那梵師,故不辭,逃複舊廟。 你緣何不跟隨梵師,來此何干?想是梵師不棄我新園,或者公子不執我作對,使你來尋我?卻如何藏藏躲躲,弄些淒慘陰風。 」本定乃泣道:「青鸞假馭樹葉不靈,跌落塵埃,南柯夢裡,想梵師迷入外道,眾徒誤入,怎得超凡?我如今四大無收,想你為吾指個脫離,故此來尋契交。 」新園笑道:「師兄,你當初如何投拜,卻為的何事?既入梵師之門,做的卻是何道?今日所欲脫離,何等方向,你自不明說,我如何指你個路境?」本定道:師兄我不說,果然你不知。 你聽我道: 當年生長岐岐路,未識人倫把自誤。 拳打高山猛虎降,劍揮大海蛟龍怖。 只因戲法賽神通,要學修行拜師父。 三尖嶺上救道人,花柳樓上原吃素。 巨黿港裡戰巫師,撮桶街前迷美婦。 樹葉兩扮假青鸞,前趕獐兒後失兔。 法收樹葉複原來,一夢南柯本定數。 本定說畢,新園笑道:「師兄,原來苦苦為弄幻,誤投門路,我新園自己尚錯,今日方整理舊屋,有甚教誨指你!你莫若權安小廟,待有行教的,不拘僧道,指點你個方向可也。 」本定聽了,忽然不見。 新園嘆怪嗟異不提。 且說東印度國王名堅固,我國王愛民禮賢,素稱有道。 既為雨澤蒼生,聽左相薦引梵志,立壇瞻禮。 一日坐朝,梵師上殿不趨,國王迎侍恐後,乃設玉團花寶座,尊梵志坐了。 國王問道:「國師所談的性命雙修,予一時未便得就會。 聞說你道法能指滄海變桑田,指高山成平地,予欲國師演試一二觀看。 」梵志道:「我王畏修道之難,欲觀法術。 不知這法術,只可愚凡俗,未可使于王所。 」國王不聽,再三要觀。 梵志乃喚徒弟演法。 徒弟只有本慧、巫師在旁侍立,乃問道:「師父叫弟子演個甚法?」梵志道:「就把王言滄海桑田、高山平地,試一法來。 」只見本慧把手一指,階前茫茫大海,汪洋邈闊。 本慧卻又一指,只見波浪洶湧,實時變阡陌井畝。 那桑田中人民濟濟,分勞任苦。 巫師也就把手一指,只見那桑田實時變成高山,巍峨形勢,險峻崗巒。 又把手一指,依舊桑田平壤。 國王一見,說道:「國師且休作法,予聞桑田乃民生大事,予見此法,雖說是變幻虛設,卻動了予憫念人民分勞任苦。 」乃即傳命執事官,排齊鸞駕,出郊勸課農桑。 執事官奏道:「桑田乃海變平壤,法術假托。 」國王道:「汝道說假,予心卻真。 」乃命駕出郊,與梵志同車共輦。 正行之際,只見城外白氣漫漫,自南而東,貫于上下。 王見了,問梵志:「此何祥瑞?」梵志早已知是尊者自南來,將入國境。 恐怕國王改了念頭,懈怠拜師的禮節,乃佯言答道:「這白氣蔽空,毫光直射,哪裡是祥瑞,是魔王妖氣耳。 王可傳諭各門城外,但有外來僧人,即是此妖魔來到,勿容其入。 」王依梵志之言,即傳諭四門,勿得縱放外來僧道。 四門把守官役遵諭,但遇僧人,更加盤詰。 國王退朝入內。 梵志乃歸私寓,對巫師、本慧說道:「勢裡妙虛曾遺四句偈語,說出白毫光事。 今日與王出遊,見南來白氣,果應此偈。 我想自岐岐路收你本慧,本定不知駕青鸞作何究竟,新園又愧心逃走,如今門徒寥若晨星,這般稀少,萬一南來僧道應此白毫,我等事體必被他奪。 汝二徒有何計策,能阻逐他去?」本慧道:「師父不必多慮,料小徒法術能驅逐他去,何足為患!」巫師道:「不然,往日有本智、本定、新園眾弟子,今日五去其三,勢孤力寡。 萬一來的妖魔力大,可不徒勞了國王這一番頂禮!」巫師只這一句,便動了梵志凝心,說:「徒弟,你言越合妙虛之偈。 如今之計,只得能中顯能。 你與本慧,多方延攬幾個徒弟,演習些法裡通法,阻遏南來的僧人道士,堅確王心,勿使更改。 」巫師依梵師之言,便設方法延攬弟子。 這城中只因巫師祈禱雨澤,哪一個不認得,且眾見國王師事,往日要入門為弟子不可得,今見巫師明言廣收博錄,一時便動了那少年浪蕩游閒、不顧父母之養的,或博奕飲酒、花費了家產的,或無計資身、有過欲逃罪躲避的,紛紛亂投。 一時便動了纓絡童子憫眾之心,也隨着這些投名拜門的眾等,混入郊壇。 第40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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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渡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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