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娘子相別,自分後會無期,何幸今宵燈下重逢,恍惚還疑是夢。 」賽玉道:「感住持不嫌醜陋,過蒙鍺愛,但恐恩情一時容易,久處為難。 向後不忘今日,妾身死而無怨。 」守淨雙膝跪下,對燈立誓道:「燃燈佛祖、護法韋駝爺爺作證,弟子守淨若負了沈娘深思,異日必死於刀劍水火之下。 」賽玉扶起道:「奴自戲言,兄何設此大誓。 」只見長兒走出來,對娘輕輕講了幾句,賽玉就請守淨登樓,二人對席促膝而坐。 賽玉露纖纖玉指,舉起杯兒來,將衫袖拂拭潔淨,滿斟佳醖,敬與守淨。 守淨接了,放在桌上,另取杯篩酒回敬賽玉。 賽玉接酒,一飲而盡。 守淨停杯不飲,賽玉道:「哥哥為何不飲?」守淨道:「小弟自幼出家,葷酒未曾破戒。 」賽玉笑道:「葷且莫破,這談酒便酌一杯何妨?」守淨堅辭不飲,賽玉令長兒烹茶相款。 二人細談往事,歡笑不勝。 賽玉自斟自酌,吃了十數杯,漸漸臉暈桃花,分外風情可愛。 有詩為證: 從來傾國最撩人,故把妖顏攝魄魂。 醉後海棠輕帶雨,無由采得一枝春。 黎賽玉酒已微醺,欲心萌動,顯出那妖嬈態度。 星眼含嬌,酥胸半露,起身剔燈,就將身坐在守淨膝上。 右手摟定守淨頸子,右手舉壺斟酒,自先呷了半杯,將剩酒奉與守淨道:「哥哥請此半杯,以表奴家敬意。 」此時鐘守淨神魂飄蕩,張主不定,再欲推托,不覺唇已接杯,被賽玉順手一傾,咽的傾下嚥喉去了。 賽玉又斟一杯相勸,守淨道:「吃下酒去,心裡如火燒一般,這一杯不敢飲了,多謝美情。 」賽玉將酒自飲了半杯,與守淨親嘴,吐在守淨口中。 守淨接了酒,聞得脂香,不得不嚥下去,一連被賽玉口哺口的度了數杯。 兩個摟抱頑耍了一會,守淨道:「小弟一時頭暈,乞賢妹見憐,可睡了罷。 」賽玉道:「你且請先睡,待我洗澡即來奉陪。 」此時天色炎熱,守淨卸了衣巾,赤身臥于床上。 賽玉叫長兒提浴盆上樓,傾了湯,發付長兒廚房收拾去了。 賽玉浴罷,掀開帳幔,和守淨並頭而睡。 乘着酒興,正欲倒鳳顛鸞,不期鐘和尚初開酒戒,勉強吃了幾杯,酩酊大醉,只見他沉沉睡去,推搖不醒。 賽玉無奈,唧唧噥噥罵了幾句:「沒福分的賊禿,不知趣的和尚。 」也漸覺酒意融融,身子睏倦,將欲蒙曨睡去。 此時正是三更,忽聽得街上喊叫有火,失驚跳起來,開眼一看,滿室通紅,原來是隔鄰王凹鼻家失火。 這凹鼻性極好酒,醉後回來,渾家已先睡了,凹鼻失忘滅燈,和衣睡倒樓下,燈花落在草裡,一時火起。 街坊上鼎沸起來,賽玉急急推搖叫鐘住持:「間壁有火。 快快起來。 」守淨含糊應了,又復睡着。 賽玉十分着急,顧不得私情恩愛,將守淨左臂上着實咬下一口,守淨負疼驚醒。 只見火光透壁,守淨驚酥床上,不能動身,口裡還叫行童、道人快來救火。 賽玉忙扯道:「活冤家,這不是寺裡,快走,快走!」鐘守淨方纔醒悟,躍起身,披衣逃命,亂慌慌的滾下樓去,開了大門,一溜煙走了。 有詩為證: 可怪鄰家不徙薪,致令熒惑肆威神。 假饒避得茶毗禍,滅卻燃燈拜世尊。 話說這王凹鼻家失火,幸巡更軍車、地方人等,打進門去,救滅了火,將王凹鼻一索子鎖了,送入本縣去了不題。 且說鐘和尚被火驚得心膽皆顫,光着頭跑出沈全門外,將道袍袖子速了光頭,飛也似奔回寺來,只恨爹娘少生了兩隻腳。 急忙忙推開後門,奔將入去,不提防黑影裡一個人劈頭撞將出來,見了鐘和尚遮着頭臉不認得,大聲喊叫:「有賊!有賊!」將鐘守淨劈胸揪住。 鐘寺淨是個驚慌奔路的人,喘吁吁氣做一團,一時不能言語,兩個扭做一塊,滾倒地上。 當夜林澹然和合寺僧人因牆後有火,都起來看視,忽又聽得喊叫有賊,點了火把,一同搶出後園來,卻是矮道人將鐘守淨捺倒在地,眾皆失驚。 原來這道人姓古名瀆,因他生得矮小,眾人都叫他做「秤砣」。 為人本分勤謹,只是性子倔強。 當時因着火,趕出後圍,見了守淨,錯認是賊,扭結不放。 林長老喝開秤砣,將鐘守淨攙起。 一個和尚揪了古瀆耳朵,同進方丈,細問其故。 鐘守淨扯謊道:「適纔為牆外有火,親自開門去看,不知什麼物件,吹入眼內,眯了眼,疼痛難禁,故將袍袖掩面。 誰想這狗才撞出來,不分皂白,將我結扭做賊。 仔細思量,實為可惱。 」眾僧嚷道:「這矮殺才無狀,吊起來打他三五十杖,細問他住持爺可是賊麼!」林澹然笑道:「不然,黑夜之中那裡認得。 此為失誤,非是犯上,饒他打,但罰汲水一月罷了。 」守淨自知心病,乘機道:「林老爺講方便,恕了他罷。 」秤砣咕噥道:「古怪,鐘老爺未嘗破戒,為何口裡噴出酒氣來?實是蹊蹺。 」眾僧聽得,慌忙喝出門外,簇擁守淨回房,各自歇息。 第33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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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真逸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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