鉞等擁入安化王府,湊巧孫景文等出來迎接,鉞竟指揮壯士,出其不意,將他拿下,一共捉住十餘人,再大着步趨入內廳。 寘鐇方聞外庭呼噪,搶步出視,兜頭遇著仇鉞,剛欲上前握手,不防鉞右臂一揮,竟將寘鐇撲倒,壯士從後趨上,立刻把寘鐇撳住,綁縛起來,寘鐇才曉得是中計,追悔也不及了。 以百餘人往執寘鐇如縛犬豕一般,此等庸奴,還想做皇帝,可笑!寘鐇子台潽,及黨羽謝廷槐、韓廷璋、李蕃、張會通等忙來搶救,又被鉞率着壯士,抖擻精神,將他打倒,一併擒住。 統是不中用的人物。 隨即搜出安化王印信,鈐紙書檄,命何錦速還。 何錦部下,有都指揮鄭卿,與仇鉞素來認識,鉞遣部將古興兒,密勸鄭卿反正,使圖何錦。 錦留丁廣等守河,方率眾退歸,不防鄭卿已運動軍士,中途為變,事起倉猝,如何抵擋?錦只好孤身西走。 其時曹雄、保勛等已渡河而西,殺敗丁廣、張欽諸人,丁、張等也向西竄去。 適與何錦相遇,同奔賀蘭山。 官軍陸續往追,至賀蘭山下,堵住山口,分兵向山中搜索,把丁廣、張欽等捉得一個不留。 統計寘鐇倡亂,只有一十八日,便即蕩平。 京中尚未接捷音,只聞着仇鉞助逆消息,劉瑾也遮瞞不住,沒奈何入報武宗。 武宗忙集諸大臣會議,李東陽奏請宥充軍罰米官員,停徵糧草等件,冀安人心。 劉瑾尚有難色,武宗此時,也不能顧及劉瑾,竟照東陽所奏,頒詔天下,覆命涇陽伯神英充總兵官,太監張永監軍,率京營兵前往討逆。 廷臣請起用前右都御史楊一清,提督軍務,武宗亦惟言是從,立召一清入朝,託付兵權。 急時抱佛腳,可見武宗全無成心。 劉瑾與一清不合,獨矯詔改戶部侍郎陳震,為兵部侍郎,兼僉都御史,一同出征。 明是監製一清。 各將帥方出都門,仇鉞等捷書已到,乃召涇陽伯神英還都,命張永及楊一清等,仍往寧夏安撫。 時道路相傳,總督率京營兵至,將屠寧夏,一清恐謡言激變,亟遣百戶韋成賫牌曉諭,略稱:「大憝已擒,地方無事,朝廷但遣重臣撫定軍民,斷不妄殺一人。 」云云。 既至寧夏,又出示:「朝廷止誅首惡,不問脅從,各部官員,不許聽人誣陷,敢有流造訛言,當以軍法從事!」於是浮言頓息,兵民安堵。 太監張永,檄鎮守撫按,逮捕黨犯千餘人。 一清分別輕重,重罪逮系,輕犯釋放,先遣侍郎陳震,押解寘鐇等入京,自與張永留鎮待命。 寘鐇等到京伏誅,有旨令張永回朝,封仇鉞為咸寧伯,留楊一清總制三邊軍務。 一場逆案,總算了清。 先是楊一清與張永西行,途中談論軍事,很是投機,至講及劉瑾情狀,永亦恨恨不平,一清探他口氣,才知劉瑾未柄政時,原與張永等莫逆,到了專權以後;張永等有所陳請,瑾俱不允。 又嘗欲以他事逐永,永巧為趨避,方得免禍。 密談了好幾日。 一清方扼腕嘆道:「藩宗有亂,還是易除。 宮禁大患,不能遽去,如何是好?」永驚問何故?一清移座近永,手書一瑾字。 連瑾字都不敢明言,閹焰可知,然他日仍假手閹黨,除去此獠,益見有勢不可行盡。 永亦附耳語道:「瑾日夕內侍,獨得恩寵,皇上一日不見瑾,即鬱鬱寡歡,今羽翼既成,耳目甚廣,欲要除他,恐非易事。 」一清悄悄答道:「公亦是皇上信臣,今討逆不遣他人,獨命公監軍,上意可知。 公若班師回朝,伺隙與皇上語寧夏事,上必就公,公但出寘鐇偽檄,並說他亂政矯旨,謀為不軌,海內愁怨,大亂將起,我料皇上英武,必聽公誅瑾。 瑾誅後,公必大用,那時力反瑾政,收拾人心,呂強、張承業後,要算公為後勁,千載間只有三人,怕不是流芳百世麼?」說得娓娓動聽,非滿口阿諛者可比。 永皺眉道:「事倘不成,奈何?」一清道:「他人奏請,成否未可知,若公肯極言,無不可成。 萬一皇上不信,公頓首哀泣,願死上前,上必為公感動,惟得請當即施行,毋緩須臾,致遭反噬。 」永聽言至此,不覺攘臂起座道:「老奴何惜餘年,不肯報主?當從公所言便了。 」一清大喜,又稱揚了好幾句,方擱過不提。 至張永奉旨還朝,一清餞別,復用指蘸着杯中余滴,在席上畫一瑾字。 永點首會意,拱手告別。 將至京,永請以八月望日獻俘,瑾故意令緩。 原來瑾有從孫二漢,由術士余明,推算星命,據言福澤不淺,該有九五之尊。 又是術士妄言致禍,可為迷信者戒。 瑾頗信以為真,暗中增置衣甲,聯絡黨羽,將於中秋起事。 適值瑾兄都督劉景祥,因病身亡,不至殺身,好算運氣。 瑾失一幫手,未免窘迫。 永又請是日獻俘,與瑾有礙,所以令他延期。 但天下事若要不知,除非莫為,京城裡面,已嘩傳劉瑾逆謀,眾口一詞,只有這位荒誕淫樂的武宗,還一些兒沒有知曉。 昏憒至此,不亡僅耳。 張永到京,恰有人通風與他,他即先期入宮,謁見武宗。 獻俘已畢,武宗置酒犒勞,瑾亦列席,從日中飲到黃昏,方纔撤席,瑾因另有心事,稱謝而出。 永故意逗留,待至大眾散歸,方叩首武宗前,呈上寘鐇偽檄,並陳瑾不法十七事。 又將瑾逆謀日期,一一奏聞。 第114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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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史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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