綵即運動同僚,誣劾恕貪墨不職,立逮入京。 法司按問,應得謫官論戍,恕受此風浪,未免驚駭,正要鑽營門路,打點疏通,忽見前番的說客,又復到來,嘻嘻大笑道:「不聽我言,致有此禍。 」恕聽著,方知被禍的根苗,為珍惜愛妾起見,愈想愈惱,對了來使,復痛罵張綵不絶。 來使待他罵畢,方插口道:「足下已將張尚書罵彀了,試問他身上,有一毫覺着麼?足下罪已坐定了,官又丟掉了,將來還恐性命難保,世間有幾個綠珠,甘心殉節,足下倘罹不測,幾個妾媵,總是散歸別人,何不先此回頭?失了一個美人,保全無數好處哩。 」說得有理。 恕沈吟一回,嘆了口氣,垂首無言。 來使知恕意已轉,即刻趨出,竟着驛使至平陽,取了張恕愛妾,送入張綵府中,恕方得免罪。 小子有詩嘆道: 畢竟傾城是禍胎,為奴受辱費遲徊。 紅顏一獻官如故,我道黃堂尚有才。 閹黨竊權,朝政濁亂,忽報安化王寘鐇,戕殺總兵官,傳檄遠近,聲言討瑾,居然造反起來。 欲知成敗情形,且待下回續表。 第四十六回 入檻車叛藩中計 縛菜廠逆閹伏辜 卻說安化王寘鐇,系慶靖王朱曾孫,為太祖第十六子,就封寧夏,其第四子秩炵,于永樂十九年間,封安化王,孫寘鐇襲爵。 素性狂誕,覬覦非分,嘗信用一班術士,為推命造相體格,俱言後當大貴。 還有女巫王九兒,教鸚鵡妄言禍福,鸚鵡見了寘鐇,輒呼他為老皇帝,寘鐇益自命不凡,暗結指揮周昂,千戶何錦、丁廣等,作為爪牙,招兵買馬,伺機而動。 會值正德五年,瑾遣大理寺少卿周東,至寧夏經理屯田,倍征租賦。 原田五畝,勒繳十畝的租銀,原田五十畝,勒繳百畝的租銀,兵民不能照償,敲撲脅迫,備極慘酷。 更兼巡撫安惟學,系劉瑾私人,抵任後,一味行使威福,甚至將士犯過,杖及妻孥。 必杖其妻何為?想是愛看白臀肉。 部眾恨至切骨。 寧夏衛諸生孫景文,與寘鐇素相往來,遂入見寘鐇道:「殿下欲圖大事,何勿乘此機會,倡眾舉義?」寘鐇大喜,即由景文家置酒,邀集被辱各武弁,暢飲言歡。 席間說及寘鐇素有奇征,可輔為共主,趁此除滅貪官,入清閹黨,不但宿憤可銷,而且大功可就。 各武弁都欣然道:「願如所教。 就使不能成事,死亦無恨!」當下歃血為盟,訂定始散。 景文即轉告寘鐇,寘鐇遂密約周昂、何錦、丁廣等,即日起事。 可巧陝邊有警,游擊將軍仇鉞,及副總兵周英,率兵出防。 總兵姜漢,別簡鋭卒六十人為牙將,令周昂帶領,何錦為副。 昂、錦兩人,遂與寘鐇定計,借設宴為名,誘殺巡撫總兵以下各官。 總兵姜漢,及鎮守太監李增、鄧廣漢等,惘惘到來,入座宴飲,惟周東及安惟學不至。 大家正酣飲間,忽見周昂、何錦等,持刀直入,聲勢洶洶。 姜漢慌忙起座,正要啟問原因,誰知頭上已着了一刀,頓時暈倒,再復一刀,結果性命。 李增、鄧廣漢,無從脫逃,也被殺死。 當下糾眾至巡撫署,把安惟學一刀兩段,轉至周少卿行轅,又將周東拖出,也是一刀了結。 殺得爽快。 寘鐇遂令景文草檄,聲討劉瑾,及張綵諸人罪狀,傳佈邊鎮,一面焚官府,劫庫藏,放罪囚,奪河舟,製造印章旗牌,令何錦為討賊大將軍,昂、廣為左右副將軍,景文為軍師,招平鹵城守將張欽為先鋒,定期出師,關中大震。 陝西守吏,忙遣使飛驛馳奏,瑾尚想隱瞞過去,暫不上聞,只矯旨飭各鎮固守,命游擊將軍仇鉞,及興武營守備保勛,發兵討逆。 鉞方駐玉泉營,聞寘鐇謀叛,率眾還鎮,途次遇寘鐇使人勸他歸降,鉞佯為應諾,及至鎮,臥病不出。 寘鐇因他久歷戎行,熟悉邊疆形勢,隨時遣何錦、周昂等,往詢戰守事宜。 仇鉞道:「朝內閹黨,煞是可恨,今由王爺仗義舉兵,較諸太宗當日,還要名正言順,可惜孱軀遇疾,一時不能效命,俟得少愈,即當為王前驅,入清君側呢。 」何錦頗也狡黠,恐他言不由衷,隨答道:「仇將軍情義可感,現有貴恙,總宜保養要緊,惟麾下兵精士練,還乞暫借一用,幸勿推卻!」鉞不待思索,便答道:「彼此同心,何必言借?」說著,即將臥榻內所貯兵符,交與何錦。 錦喜形于色,接受而去。 何錦乖,不知仇鉞尤乖。 鉞乃暗遣心腹,密約保勛兵至,裡應外合。 適陝西總兵曹雄,亦遣人持書約鉞,具言楊英、韓斌、時源等,各率兵屯紮河上,專待進兵,請為接應等語。 鉞拈鬚半晌,計上心來,婉覆來人去訖,當即報告寘鐇,謂官軍已集河東,請速派兵阻住,毋使渡河。 寘鐇自然相信,亟遣何錦等往截渡口,僅留周昂守城。 寘鐇復出城祭祀社稷旗纛等神,使人呼鉞陪祭,鉞復以疾辭。 寘鐇祭畢返城,遣周昂往視鉞病,鉞暗中佈置壯士,俟昂入寢室,由壯士握著鐵鎚,從後猛擊,可憐他腦漿迸流,死於非命。 鉞即一躍起床,披甲仗劍,跨馬出門,帶著壯士百餘人,直抵城下。 城卒見是仇鉞到來,只道他病恙已痊,前來效力,忙大開城門接入。 第113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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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史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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