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成私募壯士二千餘人,為東宮衛士,更調入幽州健騎三百名,分置東宮諸坊,一面薦文干為慶州總管,暗令募選驍壯,送入長安。 高祖幸仁智宮,建成居守,世民元吉皆隨行,建成語元吉道:「秦王此行,且遍見諸妃,渠多金寶,必一律賂遺,諸妃得了厚賂,總替秦王幫忙,我怎得箕踞受禍?安危大計,決諸今日。 」元吉笑道:「兄前日若依弟言,此人已早除去了。 」建成道:「今日父皇出行,可以舉事。 」元吉問計將安出?建成附耳道:「如此如此。 」元吉道:「此計甚妙。 」遂與建成別去,建成即陰令郎將爾朱煥,校尉橋公山,潛運甲仗,往遺文干,令他即速起兵,表裡相應。 煥等行至中途,自恐事泄被禍,徑向高祖前告變。 高祖大怒,立遣司農卿宇文穎,馳召文干,元吉聞知,捏着一把冷汗,忙囑穎傳語文干,令毋入京。 文干既得穎言,便道:「一不做,二不休,我不如造反罷!」遂引兵趨寧州,高祖又親書手詔,促召建成,建成大懼,不敢徑行。 詹事主簿趙弘智,勸建成貶損車服,輕騎謝罪。 建成左思右想,也無別法,不得已輕車減從,往抵行宮,入謁高祖,便投身委地,接連磕頭。 高祖痛責一番,令左右拘住建成,監禁幕下。 那寧州警報,已似雪片般到來,初說被圍,繼說被陷。 高祖忙召世民問計。 又要請教令郎。 世民答道:「文干豎子,有何足畏?地方有司,如不能剿滅,但遣一將往討,自可立平。 」高祖道:「事連建成,恐多響應,不如由汝親行,待平賊回來,當立汝為太子,黜建成為蜀王。 蜀兵脆弱,不足為變,若再跋扈,汝亦容易掃平呢。 」此語亦屬失當。 世民奉命即行。 元吉亟賄托妃嬪,為建成緩頰,復浼封德彞勸回上意。 德彞本隋室佞臣,此時竟邀高祖寵眷,往往三言兩語,得快天顏,內浸外潤,不怕高祖不為所迷,仍命建成還守京師,但責他兄弟不睦,後當痛改前非,一面歸罪王珪韋挺,及天策參軍杜淹,說他攛掇是非,併流雟州。 三人真是晦氣。 世民引軍西響,才至寧州附近,文幹部眾,已是驚懼萬分,因即刺殺文干,攜手迎降。 宇文穎也被擒住,押送長安,訊明正法。 至世民還軍,高祖已經還朝,並不提及易儲事。 世民料知中變,付諸一笑罷了。 天子無戲言,況易儲問題,關係重大,奈何輕許,又奈何輕忘? 且說東突厥主處羅可汗,既迎納蕭後,及煬帝幼孫楊政道,見 第六回 。 便欲為隋報仇,有意南侵。 更兼梁師都據有朔方,屢遣人至突厥乞師,且願為嚮導。 處羅乃遣將分出,自擬督兵取并州,安插楊政道,群臣多半勸阻,處羅道:「我父失國,賴隋得立,此恩如何可忘?」事詳第六回。 遂不聽群謀,決計親行。 命駕將發,忽然生起病來,二豎為災,數日殞命。 處羅有子奧射設,面醜身弱,隋義成公主,將他廢錮,另立處羅弟頡利可汗,自己又嫁與頡利,作為可敦。 原來為此。 堂堂帝女,四嫁胡主,太不怕羞。 公主從弟善經,與王世充使臣王文素,均留居突厥,乃共白頡利道:「從前啟民可汗,為兄弟所逼,脫身奔隋,幸虧文帝救護,得還故土。 今唐天子非文帝子孫,可汗應奉楊政道,南伐唐室,借報前恩。 」頡利正席父兄遺業,士馬強盛,屢圖南略,一聞此言,當然樂從,遂屢次入寇。 高祖以中國未寧,不欲與突厥相爭,常遣使賫書修好。 偏頡利請求無厭,屢將唐使拘住,且與梁師都再四加兵,自武德四年至七年,爭戰不休,互有勝敗。 唐并州總管府長史竇靜,請就太原廣置屯田,即耕即戰,秦王世民也以為請,乃依議舉行,歲收谷得數千斛,少紓邊困。 但頡利總出沒無定,防不勝防,或勸高祖道:「突厥屢寇關中,無非因長安繁麗,意欲入境大掠,得償慾壑,若陛下棄此不都,把長安化作一炬,那時胡人失望,自不願再來了。 」真是獃話。 高祖竟信為良策,即遣宇文士及,赴襄鄧間擇都,以便南徙。 太子建成,齊王元吉,又竭力慫恿,愈早愈妙。 愚不可及。 獨世民進諫道:「戎狄為患,自古皆然,陛下以聖武龍興,奄有中夏,精兵百萬,所向無敵,奈何因胡虜擾邊,遽欲遷都他避,這不但貽羞四海,並且遺笑千秋。 願假臣兒數萬兵士,寬限歲月,保可系頡利頸,生致闕下,萬一不能,遷都未遲。 」快人快語。 高祖也不禁勃然道:「此言深合朕意。 」當召還士及,取消此議。 世民乃退。 不意建成復連結妃嬪,共譖世民道:「突厥犯邊,得賂即退。 秦王託詞禦寇,實欲總握兵權,為篡奪計,陛下奈何不察?」為此數語,又把高祖的心腸,似小轆轤的亂撞起來。 名為開國之主,實是一個糊塗人物。 第36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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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史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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