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陳玉成以湖北無人,已大有再取武昌之勢。 故勝保一接曾國藩文書,頗費躊躇,乃與諸將計議。 部將提督李曙堂道:「陳玉成駐軍皖南,常欲面撼武昌;今不敢遵進者,以吾太軍在此,懼拊其背也。 若我移軍東趨金陵,彼必乘機人鄂,恐金陵未必即破,而武昌已陷矣。 」部將戴天英道:「陳玉成家小盡在安慶,故彼深顧安慶,我若攻金陵,玉成必不驟離安慶。 而李秀成又東下蘇州,與李鴻章相持,我此時若窺金陵,或可得志。 若以湖北一路為優,可即回覆曾國藩,使鮑超速起,力疾視師,屯湖北以圖進取,以陣玉成平日本忌鮑超,如是即足以牽制陳玉成,湖北可以無事也。 且曾國藩雖被李世賢牽制,然曾軍部下諸將,能戰者不少,亦可分軍渡皖,為鮑超聲援,此又何慮乎?」勝保道:「此策極是,吾當從之。 」時又聽得陳玉成結合捻黨苗沛霖,將會皖北;勝保乃調多隆阿一軍,直人汴省,以攻捻黨,並防陳玉成分軍北上。 一面知會德興阿,並各路共攻金陵。 適德興阿駐軍椎南,乃定議德興阿,由天長並繞六合而下;勝保卻由定遠繞滁州入江浦而來,皆向江寧進發。 且說太平天將李昭壽,自會合陳玉成,在浦口破了勝保、德興阿之後,陳玉成卻改令地官副丞相周勝業,代守六合;而以李昭壽移守滁州。 原來李昭專人極驍勇,無戰不勝;唯是性情凶暴,最嗜殺戮。 且自以屢有大功,每凌辱同僚,故同僚多恨之,絶少與之往來。 當其領守六合以後,兩敗德興阿,又與陳玉成共破勝保;後守住滁州,亦屢挫清兵,復先後分援全椒、烏衣、小店、東西梁山,清兵皆不敢犯,故天京無西顧之憂。 自以屢立大功,欲得封王位,併為主將,洪秀全乃商之陳玉成。 陳玉成以其性情驕蹇,恐他兵權過重,難以節制,稍裁抑之,李昭壽每立戰功,只有厚其賞賜,未嘗進爵加權,李昭壽心頗懷恨;但念李秀成待之極厚,不忍違背,心中不免含恨,且時出怨言。 除李秀成、陳王成之外,罕有能調動之者。 先後如譚紹洸、賴文鴻曾言于李秀成:皆稱昭壽賦性凶險,小用之,則不為我用;大用之,又恐難制,宜以罪誅之,免為後患。 惟秀成終憐其勇,故極意籠絡之。 那一日適接松王陳得風,自天京發來軍報,以地官丞相羅大綱身故,特調李昭壽往鎮揚州;著李昭壽擇員代守滁州一路。 李昭壽見之大怒道:「陳得風何人?俺李某豈肯為彼所調遣那!」左右皆諫道:「陳得風身居王位,坐鎮天京,居中策調外將,固所宜也。 」李昭壽道:「此皆天王用人不明耳!國家分茅胙土設爵位以待有功;我李昭壽汗馬功勞,豈在陳得風下乎?今置英雄於無用之地,使懦夫豎子,皆得而調遣之,辱莫大焉。 當吾守六合對,若以城降德興阿,則當日金陵,不知竟歸誰手!吾亦不至寥落至此矣。 」言時怒形于色。 乃回書陳得風:力稱不能移動,反調陳得風往鎮揚州。 陳得風得書亦大怒,竟不往鎮揚州,一面奏知洪秀全,又報知忠、英二王,皆稱李昭壽將反,不受謂遣,宜設法防範。 洪秀全以李秀成遠在蘇州,乃急令陳玉成處置昭壽。 陳玉成道:「昭壽悍將也!若果降敵,為息不淺矣!」乃急令李昭壽移軍小池驛,揚言用以阻曾國藩北渡。 李昭壽得令,本不敢抗陳玉成,惟其部將朱志元,私向李昭壽說道:「陳玉成此次調公,必非好意,大約得陳得風之言,防將軍北竄,故調至小池驛,使易制將軍。 前日復陳得風之書,實為取禍之本也,將軍危矣!」李昭壽聽得,不勝惶惑,乃道:「吾亦不甘于此,只不忍負忠王耳!今號令交迫,將禍及其身,吾欲北投勝保如何?朱志元道:“若此則將軍自可保全。 然輕往必為勝所辱,吾當為將軍圖之。 」原來朱志元,亦砍降清國,以圖富貴,只恨無路可通。 至是乃密報勝保,願勸李昭壽來降,並以滁州相獻。 勝保素知李昭壽之勇,聽得大喜,乃密復朱志元:許以重賞。 並道:「昭壽猛將也!若允來降,吾事濟矣。 吾當以提鎮之間位置之,決不相負。 朱志元乃回報昭壽道:“吾已得勝保歡迎將軍矣!將軍若自降他,必不見重;今勝保自求將軍歸降,優待將軍必矣。 」李昭壽乃深感朱志元,且道:「非君則吾危矣!」遂具書即呈勝保,使督兵來滁,願以滁州奉獻。 勝保得書大喜道:「昭壽若來,則敵人失一良村,而吾軍多一猛將矣。 此機會不可失也!」遂引兵望棟州進發。 昭壽接見勝保,立談之下,相見恨晚。 勝保專招保奏昭壽為記名提督。 從此李昭壽便變了大清頭品大員了,人心思漢,天意佑清,那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太平天國,自金田起義到金陵定鼎,兵非不眾,將非不多,無奈老天不佑,憑你一等好本領,總達不到北伐的目的:第一誤了在東王;第二誤了在安、福兩王。 總之一句,洪天王仁慈有餘,剛斷不足;今歲不伐,明年不征,坐使清廷購械籌響,遣將派兵,把天京一困再困,弄到接未,覆國亡宗,煙消霧散。 蕩蕩乾坤,依舊是大清世界,豈不可痛!那種痛史,在下也不忍逐細描摹,只得忍痛含淚,略述幾句罷了。 諸君欲知其詳,自有那專講清朝事情的清史演義在。 第187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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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秀全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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