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開得了回文,即來見錢江敘話:說明公事已妥,不久便回省了!心裡還有許多要說的話,礙着梁懷鋭,不敢亂說。 當下心生一計,拿些銀子,着梁懷鋭買些酒萊回來,和錢江餞別。 遣開了梁懷鋭,即潛對錢江道:「此行終須一別!未知先生前途怎樣?又不知何時再得相會?弟實放心不下!」錢江嘆道:「足下真情至性,某已知之!某過此,便出生天堂矣!但目前不能說出。 倘有泄漏時,不特累及胡知府,且于某行動亦甚不便也。 」陳開雖然是個差役,還是乖覺的人,暗忖錢江此言,甚足怪異;又見胡知府把他另押,料然有些來歷,便說道:「這卻難怪!但某所欲知者,後會之期耳!」錢江道:「青山不老,明月常圓,後會之期,究難預說。 但前途各自珍重罷了!」陳開聽得此言,心上悶悶不樂。 錢江詐作不知,只再把廣東起事,宜在省城,不宜在佛山的話,重複囑咐一遍。 陳開方欲再說,只見梁懷鋭已自回來,忙把酒菜擺上,三人對酌。 談了一會,然後睡去。 越日,錢江便催促陳、梁兩人回去。 陳開無奈,只得起程。 臨行時,又苦索錢江一言為贈。 錢江信口說道:「宰羊拜佛上西天。 」在錢江這句話,分明叫他由羊城起事,過佛山,入廣西去了!只陳開卻不懂得。 似得個悶葫蘆一般,又因多人在旁,不敢多問,便珍重了幾句,各自灑淚而別。 不說陳開二人回去,且說胡元煒自從批發回文之後,越日到了夜分,即令親信人等請錢江到後堂去。 原來胡元煒,本與錢江是個同學中人。 少年各抱大志,為莫逆交;兩人平日言志,元煒嘗言道:「弟才萬不如兄!苟能幹一事,以報國民,死亦足矣!」錢江道:「一事流芳,亦足千古。 但某志下在此也!」元煒便問錢江之志何如?錢江道:「願復國安民,為漢之張良,明之徐達耳!」年既長,錢江忽請元煒納粟入官。 元煒大驚道:「方今煙塵四起,天下正將有變,弟方欲附驥成名。 且奴隷官階,小弟尚無此志,足下這話,得毋以戲言相試耶?」錢江道:「辦大事不在區區外面張皇,某殆欲足下將來作內應也!」元煒深然之。 錢江便竭力資助,元煒遂報捐知府,分發廣東補用。 恰值錢江任林則徐幕府之時,遂委他署韶州府去。 到這時再復見了錢江,急的降階相迎,讓入上房裡坐定。 茶罷各訴別後之事。 胡元煒先開言道:「天幸小弟得任斯缺。 故人這段案情,偏經過弟的手裡。 弟另押足下以親信人守之,蓋不欲足下為差人熟認也。 世間可無小弟,斷不可無足下一人!足下明天便當逃去。 後來禍患,弟願當之!」錢江道:「何必如此?某用足下,豈僅為救弟一人計耶?只換一獄中囚犯,替某充軍足矣!」元煒道:「換犯頂替,恐有泄漏;衙裡義仆徐福、梁義,受某厚恩。 且徐福相貌年紀,與足下還差不多,不如用他兩人押足下出門,到中途把足下釋放,即以徐福冒作足下,而以梁義為解差,較沒痕跡。 此計你道何如?」•錢江道:「如此甚妙!但恐替災捱難,實非易事耳!」元煒道:「此事容弟探之。 」說罷便引錢江至廳上,自己在上房悶坐。 少頃徐福進來,見元煒托腮納悶,徐福便問元煒,怎地憂愁?元煒初只搖手不答。 徐福問了再三,元煒才把與錢江厚交,今他有難,不能相救的話,說了一遍。 徐福道:「小的受恩主厚恩,本該圖報;但有用着小人之處,雖死不辭!」元偉故說道:「如此必須捱苦!錢江乃某之故人,某寧死,何忍累及你們?」徐福聽罷,一發堅請要行。 元煒乃大喜,拜道:「你能幹此事,令胡某生死不忘矣!」便把和錢商議的話細說出來,徐福概不退辭。 便喚梁義進上房裡,告知此事。 元煒見二人都已應允,即通知錢江,立即親自押了文書,着徐福兩人,乘夜打疊,準越早起程而去。 徐福、梁義二人聽了,一面打點行裝,胡元煒潛向錢江道事妥了,明天便行;但不知足下此行,將往何處?錢江道:「弟與洪秀全相約,原定在湖南相見。 今洪氏戀攻廣西,月前料不能急進湖南!恐這回又須折入廣西矣。 」元煒道:「此入廣西,約有兩路:若由乳源過陽山,繞連山而入富川,此路較近;但風聲太近,恐徐福不便更換耳!不如由樂昌過宜章,便是湖南境界,這時任由徐福替冒足下,足下即可入佳林,繞寧遠,出道江,便是廣西全州的地方了。 路途雖遠,較為穗便!未審尊意若何?」錢江道:「此弟本意也!弟去後,足下當設法改調別省,廣東非洪氏用武之地;若在浙江、湘、鄂之間,弟所賴于足下者不少,願足下留意,勿負此言!」胡元煒點頭應允。 隨具了三百兩銀子,交錢江作路費。 少時徐福回來道:「行裝已打點停當了!」胡元煒便令各人睡去。 越早天未大明,元煒起來,催促各人起程。 錢江與胡元煒灑淚而別。 錢江此去,一到宜章,即入廣西而去;後來徐福由新疆逃走,此都是後話! 第31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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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秀全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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