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寶善奉了周巡撫札令,改調平南;又因平南一帶,方有亂事,自然趕:赴任。 那日三號官船,恰至得江,正在順流而下,忽蘆葦中突出數十人攔住去路。 隨後人等,慌忙稟知。 楊寶善聽得,大吃一驚!擠着膽到船前喝道:「老爺是新任平甫知縣!你們好不識法令,攔截官船,意欲何為?」昌輝答道:「我是奉石達開哥哥號令,到此防守。 暴官污吏,我都認不得,非有石哥哥號令,插翅也難飛去。 」楊寶善道:「石達開是個鹽商,何以有此不法?他現在那裡,本縣要與他去,我卻不能喚來。 」楊寶善聽罷,暗忖石達開,原來是洪秀全一路,如何是好! 沒奈何,一面命差役恐嚇他們,一面駛船直下。 誰想韋昌輝領那數十人,一擁進船,楊寶善知不是頭路,急舍舟登陸,帶了十餘名親隨,落荒而逃。 韋昌輝卻不來追趕,只扣留這三號官船,便回去繳令。 秀全大喜道:「將來楊寶善必追究石達開,不愁石某不來矣!」就猶未了,只見守門的進來,報稱有石達開要來叩見。 秀全不勝詫異,暗忖道:「方纔令韋昌輝幹了這宗事,如何石達開已是隨後進來,難道這機會泄了不成?」心上正狐疑不定,只得請進來臨機應變罷了。 想罷,便傳出一個「請」字。 那守門的便請石達開進來。 秀全一望,見石達開生得頭大如鬥,口闊容拳,隆準豐頤,兩目閃閃如電,四尺以上身材,三十來歲年紀,邊幅不修,精神活潑,大步踏進來! 秀全急的起迎。 其餘各人,都上前見禮,讓坐茶罷。 秀全道:「素聞大名,今日幸得相見,足慰生平!」石達開笑道:「足下的是妙計,獨惜不甚完全。 小弟正日日打探你們舉動,不過待看如何,才商行止耳!試想潯江一帶,何處無小弟的人物,足下這條計,可弄得別人,如何弄得石某?倘石某亦召百人,驅禦韋兄親見縣令,自行解釋,又將奈何!」這幾句話,說得秀全目瞪口獃,半晌,便轉口道:「班門弄斧,弟真萬分慚愧!只因素仰足下智勇足備,不過以無門拜會,出此下策,若得足下同舉大義,不特弟開茅塞,實生靈之幸也!」說罷又向石達開再拜。 達開見秀全之意甚誠,更自傾倒。 便答道:「某何足道哉!敝友李秀成,胸懷大志,腹有良謀,正漢之留侯,蜀之武侯也!若得此人,何憂大事不成?」秀全道:「何廣西豪傑之多也!此事容圖之。 但目前之計,速望老兄指示為要!」石達開道:「金田壤地褊小,非用武之地!明公久屯于此,非長策也!以弟愚見,不如分兵兩路:一路出永安州;一路繞梧州上游,會合于桂平,以窺桂林省郡。 如此取廣西實如反掌耳!」秀全笑道:「豪傑之士,所見略同。 昔雲山兄弟,曾言及此。 某以糧食之故,急未能發,今得足下,復何慮哉!」遂定計分為東西兩路:東路以石達開統領三千人,洪仁發為前鋒,譚紹洸合後;西路自領三千人,以韋昌輝為前鋒,黃文金合後。 所有糧食,都是石達開預行籌畫。 就令胡以晃率領保良軍,仍駐金田,專司轉運糧草。 秀全瀕行時,向洪仁發道:「鹵莽任性,古人所戒!服從善言,是為丈夫。 兄弟今後,見石君達開,如見弟可也。 」仁發答應過了,便立刻起程。 真是旌旗齊整,號令嚴明,所過秋毫無犯。 鄉民紛紛助響,從軍聲勢愈大!這個風聲,早傳到桂林省裡。 巡撫周天爵、布政使勞重光,雪片似的文書,到廣東告急。 怎奈兩廣總督徐廣縉,粵撫葉名琛,各負虛名,毫無韜略。 接到廣西文告,只有互相推諉,便激動了副都統烏蘭泰:忖知廣西亂事,非等閒可比。 那日即進督衙,奮勇進行。 徐廣縉大喜,便令烏蘭泰,領本部旗兵一千名,並撥中、廣兩協勁卒三千名,統共四千人馬,晝夜兼程,望廣西進發。 當下周天爵得了驛報,便召勞重光議道:「烏蘭泰雖是台灣案內保舉軍功,究竟有勇而無謀,恐未足恃!但事勢已急,若轉折往還,更是誤享,又將奈何?」勞重光道:「今日正是急不能待。 不如烏軍到時,休令來省,就令速赴永安駐紮,以壓洪秀全;再令提督向榮、總兵張敬修,援應後路。 如此較為穩便!」周天爵深是其言,立即馳令烏軍,轉赴永安;一面召向榮、張敬修,告知此事,兼發令箭。 向榮道:「前軍若能一勝,亂勢自迎刃而解。 但不知烏軍能否一戰?」周天爵道:「戰則有餘!勝敗卻未敢必?公自有權,相機而動便是。 」向榮不敢再辯,怏怏而行。 又有軍情緊急,便立即打點軍備,與張敬修望江口而去。 且說烏蘭泰,志在速戰。 起程後,不消四天,已抵梧州。 探得石達開一軍,正在上流,趨桂平,便要等候石軍到來,攔路截擊。 忽見周巡撫號令,要速赴永安。 烏蘭泰心上很不服,自以為失此機會。 只上台號令,不得不從。 遂星夜望永安去。 不料洪仁發,早探得烏軍行程,又欲截擊之,忙到中軍,向石達開請令。 達開道:「烏軍初來,鋭氣正盛。 我軍新舉,倘有失利,人心隨散矣!某料廣西緊急,烏軍必趕緊前進。 不如權扎大營,他若來攻,只管接戰;他若不來,我從後趨桂平,截其後路,有何不可?」仁發聽了,因前有秀全吩咐,便不敢辯。 第26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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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秀全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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