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遂納之,封為宏化夫人。 凡李氏親族皆得免放,寵愛更逾于馮氏矣。 一日,王與李夫人晝寢,司馬子如有事欲啟,同世子來見。 內侍言與李夫人同睡,二人不敢入。 子如謂世子曰:「子亦畏大王耶?」世子曰:「非畏也,懼驚同夢耳。 」至晚王猶未起。 二人不敢歸,伺候至曉。 天明王起,內侍稟司馬尚書及世子在外求見。 王召入,子如方欲言,忽宮官進報曰:「今耆老百官已集午門,候王議事。 」王遂起,謂子如曰:「汝且從我入朝,此時不必有所言也。 」於是王至朝堂,告于眾曰:「永熙棄國而去,不賜一音。 今欲于諸王中另立一人,以主社稷。 誰其可者?」眾皆曰:「唯大王命。 」王又曰:「孝明以來,立帝不順。 孝莊以叔繼侄,永熙以兄繼弟。 倫序失正,國家所以衰亂。 今當按次而立。 唯清和世子善見以序以賢,允協人望。 」因向清和曰:「立王不如立王之子。 」眾莫敢違,大議遂定。 清和回府,又羞又惱,心不自安,率輕騎南走。 高王聞之,親自引兵趕往。 追至于河中府及之,謂清和曰:「天下焉有天子父而逃于外者?」與之並馬而返,直送至府。 王登堂索飲,清和設宴,呼世子出拜,王答拜。 宴罷,又召其妃胡氏並長女瓊姝出拜,謂王曰:「吾家性命全在大王。 」王遂與立誓,言必終始相保。 又見瓊姝端嚴美麗, 王問:「幾歲?」曰:「十三。 」王謂清和曰:「王女與吾子澄年貌相當,結為秦晉之好何如?」清和大喜曰:「若得世子為婿,吾之幸也。 」王遂解下玉帶一條為聘,清和亦取出紫金冠一頂為酬,極歡而別。 丙寅,王率百官具儀衛迎消和世子善見為帝,即位於城東北。 大赦,改元天平。 時年十一,為魏孝靜帝。 歡實貪其幼而立之也。 於是魏判為二,河以西曰西魏,河以東曰東魏。 再說鄭駙馬一家收禁在獄,世子高澄屢欲到監探望,畏王不敢。 嚴祖憂懼無計,因想咸陽王坦是公主叔父,與我至親,或肯援才。 修書送去,求他救解。 咸陽見書,次日至晚微服入獄,見嚴祖夫婦,相對下淚。 咸陽曰:「我因君在獄,日夜打算相救,苦于計無所出。 司馬子如等,我曾懇求數次,皆不肯為援,將若之何?」夫婦聞而愈悲。 只見其女大車亦從旁哭泣。 咸陽一想,便問公主道:「要救一家性命,須在此女身上。 」公主問:「何故?」咸陽道:「高王為人,人莫能測,唯美色可以動之。 近日長史馮子昂女、侍郎李昱之妹,歡皆因其色美納之後房。 兩家親族,無不釋免。 吾觀甥女容顏絶世,若使納之,彼心必喜,可保無事矣。 」公主曰:「大車年幼,況已許配廣平王贊,如何使得?」咸陽曰:「我豈不知,但廣平西去料無返日,且全家性命與一女榮辱孰重?若舍此計,難免刑戮,將來甥女更不知若何飄落矣。 」夫婦聞言大哭,女亦淚下如雨。 咸陽又曰:「哭他何益。 爾朱後以帝后之尊,尚為之妾,何況你女。 」公主曰:「既如此說,只要救得全家,任憑叔父主張便了。 」咸陽見公主已允,嚴祖自然聽從,遂相別而出歸。 至家已交二鼓,細想此計雖好,但高王前若何啟口說合?輾轉不寐。 天明起身,走至堂 上,見壁上掛《神女圖》一幅,乃江南張僧繇所畫,精妙絶倫,乃命內侍收下。 午牌後,帶了此畫來見高王,高王召入留坐。 略敘寒溫,咸陽命內侍送上畫來,便道:「此幅《神女圖》是江南張僧繇筆,吾見畫得好,特送大王把玩。 」王曰:「僧繇畫可通神,吾亦聞其名久矣。 」展卷視之,果然仙容若活。 高王觸起前夢,因謂咸陽道:「世間女子有若神子之美者乎?」咸陽道:「更有美于此者,特大王不知耳。 」高王忙問:「何在?」咸陽道:「駙馬鄭嚴祖之女,美實過之。 」高王曰:「嚴祖弘農被獲,現禁天牢,吾方誅之,難道他女有若斯之美?」咸陽道:「此女乃新寧公主所生,年十四,名娥,至其容貌之美,蓋世無雙。 大王舍此不求,是空有好色之名了。 」王曰:「果爾,吾當赦其全家。 」咸陽辭出。 王陰令畫工到監,先圖其貌來視。 俄而畫工繪像以獻。 王一見,與夢中所遇南嶽地仙容貌無異,驚喜欲狂,忙即下令到獄,放出鄭氏一家,房產資財,悉行給還。 斯時鄭嚴祖依然富貴如故了。 次日,即央咸陽為媒聘娶之。 公主雖痛女年幼,不忍割捨,然權在人手,不敢不從,唯有含淚相送而已。 高王娶了鄭娥,真如天仙下降,不敢以妾禮相待,嘗謂娥曰:「睹卿畫上芳容,已足令人神醉。 今日得親玉體,能不使我魂消?」娥亦婉轉柔順,王愈愛之,封為楚國夫人。 唯世子聞王納了鄭娥,如有所失。 王見其忽忽不樂,疑為思母,因命之曰:「汝離母已久,可先歸晉陽。 吾將遷駕鄴城,俟定都事畢,然後歸耳。 」世子受命而去。 一日,忽報西魏宇文泰引兵攻潼關,守將薛瑜陣亡,關已失守。 諸將咸請救之,王曰:「吾方遷都,未暇發兵,且渠亦不敢深入。 進討之期,且俟後日。 」乃下令曰:「洛陽建 都已久,王氣將盡。 且西逼西魏,南近梁境,非據守之地。 今將遷鄴,文武軍民俱限三日起發。 」乃以趙郡王諶為大司馬,咸陽王坦為太尉,高盛為司徒,高敖曹為司空,司馬子如、高隆之、高岳、孫騰共知朝政。 先日護駕遷鄴,自己留後處分。 丙子,東魏帝發洛陽,六宮從行。 軍民四十萬戶狼狽就道。 時闕馬、尚書丞郎以上非陪從者,盡令乘驢。 改司州為洛州,以尚書令元弼為洛州刺史,鎮洛陽。 庚寅,帝至鄴。 越三日,高王亦至。 第72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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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史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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