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桓帝告崩,已是永康元年的殘冬,及解瀆亭侯宏入宮即位,已在次年正月,是為靈帝,當即改元建寧。 竇後已早自尊為皇太后,臨朝稱制;不待桓帝出葬,便將貴人田聖等一併處死,泄除宿忿,開手即殺宮妃,怪不得後來多難。 一面授竇武為大將軍,首握朝綱。 太尉周景,因病乞休旋即逝世,司徒許栩,已先罷職,由太常胡廣繼任;司空劉茂,亦已免官,代任為光祿勛宣酆。 竇太后追溯前事,憶及自己得正位中宮,全賴陳蕃周景兩人;見五十二回。 景已病歿,無可報德,乃特進陳蕃為太傅,使與大將軍竇武,及司徒胡廣,參錄尚書事;復將司空宣酆免職,遷長樂衛尉王暢為司空;奉葬桓帝于宣陵,追尊嗣皇祖淑為孝元皇,夫人夏氏為孝元皇后,父萇為孝仁皇,墓號慎陵,母董氏生存無恙,號為慎園貴人,又加封竇武為聞喜侯,武子機為渭陽侯,從子紹為鄂侯,靖為西鄉侯,一門四人,同沐侯封。 當由涿郡人盧植,代為寒心,特獻書諷武道: 植聞嫠有不恤緯之事,漆室有倚楹之戒,「嫠不恤其緯,而憂宗周之隕。 」語見《左傳》,漆室女倚柱悲吟,憂國傷懷,事見《列女傳》。 憂深思遠,君子之情。 夫士立諍友,義貴切磋,《書》陳謀及庶人,《詩》詠詢于芻蕘,植誦先王之書久矣,敢愛其瞽言哉!今足下之於漢朝,猶旦奭之在周室,建立聖主,四海有系,諸公以為吾子之功,于斯為重;天下聚目而視,攢耳而聽,謂準之前事,將有景風之祚。 竊繹春秋之義,王后無嗣,擇立就長,年均以德,德均則決之卜筮;今同宗相後,披圖按牒,以次建之,何勛之有?豈橫叨天功,以為己力乎?宜辭大賞,以全身名,又比者世祚不競,仍求外嗣,可謂危矣!而四方未寧,盜賊伺隙,恆岳渤碣,尤多姦盜,將有楚人脅比,尹氏立朝之變;並見《春秋》。 宜依古禮,置諸子之官,征王侯愛子,宗室賢才,外崇訓導之義,內息貪利之心,簡其良能,隨用爵之,是亦強幹弱枝之道也! 竇武得書,總道嗣君新立,大權在握,一時斷不至變動,何必聽信植言,自棄富貴?當下將來書擱置,不復留意。 竇太后更封太傅陳蕃為高陽鄉侯,中常侍曹節為長安鄉侯;節當然樂受,惟蕃累疏固辭,章至十上,竟不受封。 但與大將軍竇武,同心輔政,徵用前司隷李膺,太仆杜密,宗正劉猛,廬江太守朱寓等,並列朝廷;又引前越雋太守荀昱為從事中郎,前太邱長陳實為掾吏,共參政事;志在除奸,竇太后也卻悉心委任,言聽計從。 不過婦女見識,容易動授,往往喜人諛言,厭聞正論。 靈帝有乳母趙嬈,隨帝入宮,宮中號為趙夫人,性情狡黠,善揣人意,鎮日裡入侍太后,話長論短,深得太后歡心;還有一班女尚書,系內官總名。 也俱受趙嬈籠絡,串同一氣,日夕營私,中常侍曹節王甫等,復諂事太后,與趙嬈等朋比為奸,交相煽蔽,太后反皆視為好人,有所請求,無不允許,因此屢出內旨,封拜多人。 以陰遇陰,更易相惑。 看官試想,如女子小人的薦引,何有賢才?太后誤為聽信,不待竇武陳蕃商量,便即授命,武與蕃不便封駁,又不忍坐視,自然懊悵異常。 蕃嫉惡尤甚,嘗與武會晤朝堂,私下語武道:「曹節王甫等,在先帝時,已操弄國權,濁亂海內,百姓洶洶,無不痛心;今若不設計誅奸,後必難圖!」武點首稱善,蕃心下大喜,推席而起,歡顏別去。 武乃復引同志尹勛為尚書,令劉瑜為侍中,馮述為屯騎校尉,密商大計。 適值五月朔日,日食告變,有詔令公卿以下,各言得失,蕃即前往語武道:「昔御史大夫蕭望之,為一石顯所困,竟致自殺,況今有石顯數十輩呢?近如李杜諸公,禍及妻子,皆由權閹煽亂,正士罹殃,蕃年將八十,尚有何求?但欲為朝廷除害,佐將軍立功,所以暫留不去;今正可為了日食,斥罷宦官,上塞天變,且趙夫人及女尚書,搖惑太后,亦宜屏絶。 請將軍從速措置,毋貽後憂!」武依了蕃言,便進白太后道:「向來黃門常侍,只令給事省內,看守門戶,主管近署財物,今乃使干預政事,謬加重任,子弟布列,專為貪暴,天下洶洶,都為此故,宜一概誅黜,掃清宮廷!」竇太后徐答道:「漢朝故事,世有宦官,但當稽察有罪,酌量加懲,怎可同時盡廢呢?」武乃先訐中常侍管霸蘇康,挾權專恣,應即加誅,太后總算依議,當由武收捕管霸蘇康,下獄處死。 武又請誅曹節等人,偏太后猶豫未忍,遷延不報,陳蕃不暇久待,即上疏申請道: 臣聞言不直而行不正,則為欺乎天而負乎人;危言極意,則群凶側目,禍不旋踵,鈞此二者,臣寧得禍,不敢欺天也!今京師囂囂,道路喧嘩,競言曹節侯覽公乘昕王甫鄭颯,與趙夫人諸女尚書,並亂天下,附從者升進,忤逆者中傷,方今一朝群臣,如河中木耳。 泛泛東西,耽祿畏害,陛下前始攝位,順天行誅,蘇康管霸,並伏其辜,是時天地清明,人鬼歡喜;奈何數月復縱左右?元惡大奸,莫此之甚!今不急誅,必生變亂,傾危社稷,其禍難量,願出臣章宣示左右,並令天下諸奸,知臣嫉惡,不敢為非,則宮禁清而治道可冀矣! 第157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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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漢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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