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莫不忽于微細,以致其大;恩不忍誨,義不忍割,去事之後,未然之明鏡也。 臣愚以為左官外附之臣,依託權門,諂諛以求容媚者,宜行一切之誅。 間者大將軍再出,威振州郡,莫不賦斂吏人,遣使貢獻。 大將軍雖不受,而物不還主,部署之吏,無所畏憚,縱行非法,不伏罪辜。 故海內貪猾,競為奸吏,小民嗟吁,怨氣滿腹。 臣聞天不可以不剛,不剛則三光不明;王不可以不強,不強則宰牧縱橫。 宜因大變,改正匡失,以塞天意! 這封奏章,若被竇太后接閲,當然不歡。 偏和帝已留心政治,密囑小黃門收入奏牘,須先呈閲一周,再白太后,因此丁鴻一疏,得達主知。 即命鴻兼官衛尉,屯南北宮。 是時鄧迭已受封穰侯,與竇憲同鎮涼州。 迭弟步兵校尉磊,與母元出入長樂宮,為竇太后所寵愛;憲婿郭舉,亦得邀寵。 彼此互爭權勢,兩不相容,勢將決裂。 和帝已有所聞,很是焦灼,默想內外大臣,多是竇氏耳目,只有司空任隗,與司徒丁鴻,不肯依附竇氏,尚可與謀。 但若召入密商,必致機關漏泄,轉恐速禍。 想來想去,惟有鈎盾令鄭眾,素有心計,不事豪黨,且平時嘗隨侍宮中,可免嫌疑。 因此俟眾入侍,屏去左右,與議弭患方法。 十四歲的小皇帝,便能謀除權戚,可謂聰明,特惜商諸宦官,未及老成,終致流弊無窮。 眾請先調回竇憲,一體掩戮,方可無虞。 計固甚是,然已可見中官之毒謀。 和帝依言,乃頒詔涼州,但言南北兩匈奴,已皆歸順,可弛邊防,大將軍宜來京輔政為是。 一面往幸北宮,借白虎觀講經為名,召入清河王慶,共決大計。 慶即前時廢太子,為竇太后所譖,貶爵為王,見前文。 和帝素與相愛,留居京師。 此時召慶入議,也知他銜怨竇氏,必肯相助。 慶果代為設法,欲援據前朝《外戚傳》,作為引證,免致太后違言。 惟《外戚傳》不便調取,只千乘王伉,藏有副本,當由慶前往借閲,託言備查。 原來章帝遺有八子,除和帝及清河王外,尚有伉全壽開淑萬歲六人。 伉年最長,為後宮姬妾所出,生母無寵,史不留名,章帝時已封為千乘王。 全已早殤。 壽母為申貴人,開淑萬歲母氏,亦未詳史策,大約與伉母相同。 和帝永元二年,封壽為濟北王,開為河間王,萬歲尚幼,至永元五年,始封廣宗王,一病即殤。 補敘章帝子嗣,筆不滲漏。 惟和帝因伉為長兄,常相尊禮。 伉見慶借取《外戚傳》,也不問明底細,立即取給。 慶得書便歸,夜納宮中,和帝仔細披閲,如文帝誅薄昭,武帝誅竇嬰,昭帝誅上官桀,宣帝誅霍禹等故事,並見《前漢演義》。 雖俱載及,卻是簡略得很,因復令慶轉告鄭眾,使他鈎考詳情。 正在秘密安排的時候,竇憲鄧迭等奉詔還都,和帝函使大鴻臚持節郊迎,賞犒軍吏,多寡有差。 時已天晚,憲等不及詣闕,須待翌日入朝。 文武百官,已皆夤夜往候,如蠅附羶。 哪知是夜已有變動,把鄧迭兄弟,郭璜父子,一古腦兒拘繫獄中。 彷彿天空霹靂。 自從和帝與鄭眾等定謀,專待憲至,即行發作。 一聞憲已入都,立由鄭眾奉禦車駕,夜入北宮,傳命司徒兼衛尉官丁鴻,嚴兵宿衛,緊閉城門,速調執金吾五校尉等,分頭往拿鄧迭兄弟及郭璜父子。 鄧迭方回家卸裝,與弟磊等暢敘離情;郭璜父子,正迎謁竇憲,事畢歸家,執金吾等奉詔往拿,順手牽來,一個沒有逃脫。 竇憲尚倦臥家中,未曾聞知,一到天明,門外已遍佈緹騎,由門吏傳報進去,方纔驚起。 出問情由,偏已趨入謁者仆射,宣讀詔書,收還印綬,改封為冠軍侯,促使就國。 憲只得將印綬繳出。 待至朝使出門,使人探問兄弟消息,俱已勒還官印,限令就封。 俄而鄧氏郭氏諸家,統來報知凶信,累得竇憲瞠目結舌,不知所為。 也只有這般伎倆麼?嗣復聞鄧迭兄弟,郭璜父子,俱皆綁赴市曹,明正典刑。 又不多時,來了許多吏役,查明宗族賓客,一齊驅出,攆歸原籍。 已而執金吾到來,傳佈嚴詔,催憲啟行,就是竇篤竇景竇瓌三人,亦俱促就道,不准逗留。 憲擬至長樂宮告辭,面乞轉圜,偏執金吾不肯容情,催趲益急。 再密令家人通書長樂宮,又被外兵搜出,拿捉了去。 於是力盡計窮,沒奈何草草整裝,出都自去。 篤景瓌亦分路前往。 隨身只許挈領妻孥,所有廣廈大宅,一律封閉,豪奴健仆,一律遣散。 都中人民,統皆稱快,偌大的侯門貴戚,倏忽成空。 儻來富貴,原同幻夢。 和帝策勛班賞,稱鄭眾為首功,封為大長秋。 官名。 更鈎考竇氏餘黨,貶黜多人,連太尉宋由,亦遭連坐,飭令罷職。 由懼罪自盡。 太傅鄧彪,慌忙告病乞休,和帝因他年老龍鍾,不忍苛求,聽令辭職歸裡,彪幸得考終。 司空任隗,亦即病逝。 當時惟大司農尹睦,宗正劉方,常與袁安任隗,同抗竇氏,和帝乃擢睦為太尉,兼代太傅,方為司空。 並特簡嚴能吏員,囑使往督竇憲兄弟,逼令自殺。 河南尹張酺,奉職無私,常因竇景家奴,擊傷市卒,立派吏役多人,捕奴抵罪。 景又使緹綺侯海等五百人,毆傷市丞,復由酺拿住侯海,充戍朔方。 至竇氏得罪,朝旨森嚴,酺卻請從寬典,慨然上疏道: 第97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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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漢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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