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山東屢遭河患,當事者皆就水立堤,隨灣就曲,水不暢行。 張秋以下,堤卑河窄,又無石工幫護。 利津以下,尾閭改向南,形勢益不順。 巡撫周馥請帑三百萬,略事修培,部臣靳不予。 不得已,自籌二十萬添購石料,又給貲遷利津下民之當水沖者,而民徙未盡。 又於堤南增建大堤,以備舊堤壞、民有新居可歸。 至薄莊決,水東北由徒駭河入海。 馥言:「舊河淤成平陸,若依舊堵合,估須九十萬有奇,钜款難籌。 且堵合之後,防守毫無把握,漫口以下,水深丈餘至二三丈,奔騰浩瀚,就下行疾,入徒駭後,勢益寬深,較鐵門關、韓家垣、絲網口尤暢達。 與其逆水之性,耗無益之財,救民而終莫能救,不如遷民避水,不與水爭地,而使水與民各得其所。 依此而行,其益有三:尾閭通順,流暢消速,益一;舟楫便利,商貨流通,益二;河流順直,險輕費省,益三。 所省堵築費猶不計也。 然補救之策,費財亦有三:一,遷民之費;二,築墊之費;三,移設鹽垣之費。 約需五十萬金,較堵築費省四之三,而受益過之。 」制可,遂不堵。 嗣是東河安瀾,數年未嘗一決。 宣統元年,決開州孟民莊。 明年塞。 三年,東撫孫寶琦言:「自黃入東省,河道深通,初無修防。 積久淤溢,始築民墊,緊逼黃流。 嗣經普築大堤,而復令民守墊。 墊有漫決。 官無處分,直、東兩省,定例皆然。 元年開州決,水循東省上遊墊外堤內下注,至中遊始歸正河,濮﹑範、壽張受災甚重。 臣會商直督,遣員協款堵築,上年始告成功。 如能通籌,分別勘治,改歸官守上遊橫決,為患何堪設想!臣昔隨李鴻章來東勘河,時比工程司建議築堤伸入海深處為最要辦法,卒以費钜不果。 如由主治者統籌經費,分年築堤,藉束水為攻沙之計,再酌購外洋挖泥輪機,往來疏濬,尾閭可望深通,全局皆受其益。 河工為專門之學,非久於閲歷,不能得其奧竅。 亟宜仿照豫省定章,改定文武額缺為終身官,三省互相遷調。 臣上年設立河工研究所,招集學員講求河務,原為養成治河人材;如設汛,此項人員畢業,即可分別試用,於工程大有裨益。 以上四端,必應興辦。 臣愚以為宜設總河大員,歷勘會商,將三省常年經費百數十萬,統歸應用,俟議定大治辦法,隨時請撥,俾免掣肘而竟事功。 」疏入,詔會商直督、豫撫通籌。 未及議覆,而武昌變作,遂置不行。 志一百二 ○河渠二 △運河 運河自京師歷直沽、山東,下達揚子江口,南北二千餘裡,又自京口抵杭州,首尾八百餘裡,通謂之運河。 明代有白漕、衛漕、閘漕、河漕、湖漕、江漕、浙漕之別。 清自康熙中靳輔開中河,避黃流之險,糧艘經行黃河不過數里,即入中河,於是百八十里之河漕遂廢。 若白漕之藉資白河,衛漕之導引衛水,閘漕、湖漕之分受山東、江南諸湖水,與明代無異。 嘉慶之季,河流屢決,運道被淤,因而借黃濟運。 道光初,試行海運。 二十八年,復因節省幫費,續運一次。 迨鹹豐朝,黃河北徙,中原多故,運道中梗。 終清之世,海運遂以為常。 夫黃河南行,淮先受病,淮病而運亦病。 由是治河、導淮、濟運三策,群萃於淮安、清口一隅,施工之勤,糜帑之钜,人民田廬之頻歲受災,未有甚於此者。 蓋清口一隅,意在蓄清敵黃。 然淮強固可刷黃,而過盛則運堤莫保,淮弱末由濟運,黃流又有倒灌之虞,非若白漕、衛漕僅從事疏淤塞決,閘漕、湖漕但期蓄泄得宜而已。 至江漕、浙漕,號稱易治。 江漕自湖廣、江西沿漢、沔、鄱陽而下,同入儀河,溯流上駛。 京口以南,運河惟徒、陽、陽武等邑時勞疏濬,無錫而下,直抵蘇州,與嘉、杭之運河,固皆清流順軌,不煩人力。 今撮其受患最甚、工程最钜者著於篇。 順治四年夏久雨,決江都運堤,隨塞。 六年夏,高郵運堤決數百丈。 七年,運堤潰,挾汶水由鹽河入海。 八年,募民夫大挑運河。 十四年,河督硃之錫言:「南旺南距台莊高百二十尺,北距臨清高九十尺,應遵定例,非積六七尺不准啟閘,以免瀉涸。 閉下閘,啟上閘,水凝亦深;閉上閘,啟下閘,水旺亦淺。 重運板不輕啟,回空板不輕閉。 」從之。 十五年,董口淤。 之錫於石牌口迤南開新河二百五十丈,接連大河,以通飛輓。 先是漳水於九年從丘縣北流,逕青縣入海。 至十七年春夏之交,衛水微弱,糧運澀滯,乃堰漳河分溉民田之水,入衛濟運。 時河北累年亢旱,部司姜天樞言:「昔僉事江良材欲導河注衛,增一運道,今獨不可借其議而反用之導衛以注河乎?」之錫從其言,並置衛河主簿,著為令。 康熙元年,定運河修築工限:三年內衝決,參處修築官;過三年,參處防守官;不行防護,致有衝決,一併參處。 四年秋,高郵大水,決運堤。 五年,運河自儀徵至淮淤淺,知縣何崇倫募民夫濬之。 漕督林起龍言:「糧艘北行,處處阻閘阻淺,請飭河臣履勘安山、馬踏諸湖,暨各櫃閘子堤鬥門堤岸,及東平、汶上諸泉,有無堵塞,務期濬泉清湖,以通運道。 」六年,決江都露筋廟。 明年,塞之。 十年,決高郵清水潭。 明年,再決,十三年始塞。 十四年,決江都邵伯鎮。 十五年夏,久雨,漕堤崩潰,高郵清水潭、陸漫溝,江都大潭灣,共決三百餘丈。 十六年,以靳輔為河督。 時東南水患益深,漕道益淺。 輔言:「河、運宜為一體。 運道之阻塞,率由河道之變遷。 向來議治河者,多儘力於漕艘經行之地,其他決口,以為無關運道而緩視之,以致河道日壞,運道因之日梗。 是以原委相關之處,斷不容歧視也。 又運河自清口至清水潭,長約二百三十里,因黃內灌,河底淤高,居民日患沈溺,運艘每苦阻梗。 請敕下各撫臣,將本年應運漕糧,務於明年三月內盡數過淮。 俟糧艘過完,即封閉通濟閘壩,督集人夫,將運河大為挑濬,面寬十一丈,底寬三丈,深丈二尺,日役夫三萬四千七百有奇,三百日竣工。 並堵塞清水潭、大潭灣決口六,及翟家壩至武家墩一帶決口,需帑九十八萬有奇。 」又言:「向因河身淤墊,阻滯盤剝,艱苦萬端。 若清口一律濬深,則船可暢行,省費甚多。 因令量輸所省之費,作治河之用,請俟運河濬深,船艘通行,凡過往貨物船,分別徵納剝淺銀數分,一年停止。 」均允行。 十七年,築江都漕堤,塞清水潭決口。 清水潭逼近高郵湖,頻年潰決,隨築隨圮,決口寬至三百餘丈,大為漕艘患。 前年尚書冀如錫勘估工費五十七萬,夫柳仍派及民間,猶慮功不成。 輔周視決口,就湖中離決口五六十丈為偃月形,抱兩端築之,成西堤一,長六百五丈,更挑繞西越河一,長八百四十丈,僅費帑九萬。 至次年工竣。 上嘉之,名河曰永安,新河堤曰永安堤。 是歲挑山、清、高、寶、江五州縣運河,塞決口三十二。 輔又請按裡設兵,分駐運堤,自清口至邵伯鎮南,每兵管兩岸各九十丈,責以栽柳蓄草,密種菱荷蒲葦,為永遠護岸之策。 又言:「運河既議挑深,若不束淮入河濟運,仍容黃流內灌,不久復淤。 請於高堰堤工單薄處,幫修坦坡,為久遠衛堤計。 」均如所議行。 十八年,決山陽戚家橋,隨塞。 明初江南各漕,自瓜、儀至清江浦,由天妃閘入黃。 後黃水內灌,潘季馴始移運口於新莊閘,納清避黃,仍以天妃名。 然口距黃、淮交會處僅二百丈,黃仍內灌,運河墊高,年年挑濬無已。 兼以黃、淮會合,瀠洄激蕩,重運出口,危險殊甚。 至是,輔議移南運口於爛泥淺之上,自新莊閘西南挑河一,至太平壩,又自文華寺永濟河頭起挑河一,南經七里閘,轉而西南,亦接太平壩,俱遠爛泥淺。 引河內兩渠並行,互為月河,以舒急溜,而爛泥淺一河,分十之二佐運,仍挾十之八射黃,黃不內灌,並難抵運口。 由是重運過淮,揚帆直上,如履坦途。 是歲開滾水壩於江都鰍魚骨,創建宿遷、桃源、清河、安東減壩六。 第593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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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史稿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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