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有那種事?」 「那好,你就會吐出來的。 」 那人不再說話。 汽車在昏暗的街燈下飛速行駛。 三郎似有所悟。 他知道,搶銀行時,四郞正在夏陸橋附近。 罪犯逃跑時,把錢袋拋進四郎的汽車也許是事實。 不這樣可能就不會發生這一誘拐事件。 當天晚上四郎未歸家。 ——真的把兩千萬藏起來了?」 有可能。 弟弟太荒唐。 雖然剛滿二十,可性子倔強。 弟弟對過去遭遇體會得太深了,甚至得出一條經驗:不倔強就不能生存。 也許正是這股子倔脾氣,驅使他幹出這樁蠢事來。 買一輛大型卡車是他倆的夢想。 一輛新車要一百萬,可是弄一百萬談何容易!因此他們只希望買一輛半新的,但也要花四五十萬。 弟弟離開自己的半個月前,兄弟倆已攢了十五萬。 弟弟走時,他給了弟弟五萬,四郎默默地收下了。 若有兩千萬,買二十輛新車足夠了,難道弟弟想孤注一擲?三郎想,弟弟莫不是在用自己的生命作賭注了? 把弟弟推到這一步的是他三郎。 汽車沿著空無一人的街道向北駛去。 ——他很可能被殺。 命運,十之八九會是這樣。 這個國家的歹徒極端殘忍。 開明和殘酷,兩者竟如此奇妙地溶合在一起!父母的慘死說明了這個問題。 砍斷手指,開膛剖腹的新聞報道要多少有多少。 搶劫銀行的犯罪分子是最兇惡的歹徒。 自己根本別想生還了。 弟弟無論是講出來或者是不講,都難免一死。 三郎想到自己就要死了,而父母的仇還未報,真太遺憾了!被歹徒叫出去的時候,三郎就預感到會死。 只要一走出家門,就別指望再回來。 可是對弟弟不能見死不救,不能讓他一人去死,弟弟是自己唯一的親骨肉,他若死了,自己也就不想活了…… 帶著弟弟離開科爾達農場以來的坎坷經歷,在三郎的腦海裡翻騰著。 ——我對不起你呀,四郎! 三郎的心情十分悲涼。 他回憶起兩個月前的一天晚上。 三郎去了加爾本·伯羅大街的一間公寓。 主人住的是有一間十二平方米的臥室,外帶浴室、廁所和廚房的獨立套房。 房租每月二千五百克魯賽羅。 這樣的公寓,對於三郎來說如同夢境。 主惡硃色莉諾·托裡西斯在屋裡等他。 硃色莉諾手上藏著藍寶石戒指,是工程師,剛四十歲。 她面板白晰,身材修長。 她自己說,她身上流著很濃的意大利血統的血液。 三郎剛—進屋,硃色莉諾就在門口把他緊緊摟住,和他熱烈親吻。 巴西人的吻綿長而執拗,使人銷魂,把三郞的舌頭都吮痛了。 硃色莉諾是汽車修理廠的顧客,半年前她請三郎吃飯,那豪華的酒席三郎從未見過。 有生以來第一次喝了威士忌,三郞醉了。 「別這樣……」 三郎想把硃色莉諾推開。 「別動,三郎,求求你,愛撫我。 」她用一隻手按住三郎的胸膛,哀求道。 三郎混身癱軟。 對於她的行動,三郎不是毫無思想準備。 第一次跟她一起喝酒時,硃色莉諾那雙看著自己的眼睛就不同尋常。 記得酒溢出杯子時,是她親自給他擦手的。 這舉動豈不奇怪? 那無晚上,三郎很晚才回家,從此,三郎不能自拔了,感動一生都離不開她。 三郎接受硃色莉諾的小費,就是從半年前一起吃飯那次開始的,每月四次,每次二百克魯賽羅。 四郞發現這—變化是在兩個月前。 有時,三郎得了小費就請四郞進餐館,喝威士忌。 四郎有些納悶,哥哥哪來的錢進館子?於是,他開始注意三郎的行蹤。 一次,四郎對三郎說:「哥哥常去硃色莉諾家,我知道。 」 「……」 「我已幾次尾隨你了。 哥哥去那裡幹啥?」 「……」 三郎無言以對。 「我不願用你那種錢吃喝。 過去我為有一個好哥哥而自豪,可現在我不這麼想了。 」 「等等,四郎,你的想法我理解,但那是可怕的誤會。 我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壞,硃色莉諾也不是那種人。 她是工業院的優秀工程師,那間屋子裡是她的研究室,我是去幫她打下手的。 相信我,四郎。 」 「既然如此,何必偷偷摸摸?」 「不是愉偷摸摸,我是接受過她的小費……你以為我做了什麼虧心事,其實……」 三郎出了一身冷汗。 一個月前的一天晚上,三郎又去硃色莉諾的公寓,硃色莉諾早就等候在門口,已等得十分焦急。 她一見三郎,就撲進他的懷裡。 過了不久,三郎聽見某種微小的聲音,但並未擾亂他的情緒。 一道黑影突然出現在他的眼前。 三郎發出一聲悲號,硃色莉諾也發短短的一聲尖叫。 原來是四郎進了屋。 他什麼也沒說,轉身就跑了。 三郎回憶著那難堪的情景。 當時,他真想咬斷自己的舌頭,割斷自己的咽喉而死去。 假如四郎果真留下了那兩千萬,那麼,兄弟倆的末路將十分悲慘。 7 二月九日,天還未亮,淺脅正道被電話鈴聲驚醒。 是弗朗西斯科·羅波斯打來的電話。 同波羅尼奧·哥因布拉一起逃跑的一夥中,有個原陸軍大尉約翰·菲力。 通過對菲力的妻子塔妮亞秘密調查得知,菲力很可能已悄悄潛回來了。 十年前警方曾經監視過他,傳聞哥因布拉死後,同夥只剩下四人,又逃往他方,便不再監視塔妮亞了。 在這個問題上,巴西警察是不記仇的。 第29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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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火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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