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岸的行蹤,玻利維亞……的同事是搜尋過,但是……您弄錯了。 殺他一家的……是安東尼奧,向我們介紹安東尼奧的人……是這麼說的。 」 「知道了。 你們同加林泊羅聯合了嗎?」 「作為我們的手段……」 「日本人來了多少?」 「三……個。 」 廣田的聲音越來越小。 淺脅不再問,起身走了。 就是說,還有一個日本人,但現在已顧不上了,必須儘快離開密林,越快越好。 沒有槍聲,密林再次恢復了寧靜。 在死一般的寂靜中,淺脅踉踉蹌蹌地走著。 他在徘徊,不知出路在何方。 無論走到哪裡,似乎都是一模一樣,陰暗的景物沒有區別。 他意識到槍傷正吞噬著生命,體力已經消耗了大半。 在尋找出路時,他不得不時時停下來倚靠在樹幹上休息,這樣走了近兩個小時,再也沒有精力注意槍聲了。 毋寧說,他倒情願聽到槍聲,因為這無聲的世界比死還可怕。 他心中默默地想,也許在體力耗盡之前,會在這永遠黑暗、靜謐的大森林裡徘徊,徘徊,最後倒下。 想到這裡,恐怖浸透了他的每一個細胞。 這時,傳來了什麼聲音。 他止步細聽。 ——是河流! 聽見了洪流聲,這聲音給了他巨大的生命力,彷彿注射了一針強心劑。 他拚命奔向河流。 一條赤水河的豐姿很快展現在他的面前。 淺脅站在河邊,俯視著滔滔的河水。 突然一聲槍響,淺脅一個跟斗栽進河裡。 第二章 毒蛇(5) 5 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的男人在河邊垂釣,看不出年齡有多大,但從其體格上揣摩,可能有五十歲左右。 他的身旁是根岸三郎和四郎。 三郎四郎也在垂釣。 「這怪物,真他媽的狡猾!」絡腮鬍子的男人自言自語道。 「跑了吧,不是嗎?」 問話的是三郎。 絡腮鬍子的男人叫平田廣平。 到底是不是他的真名實姓,不知道,反正他自己是這麼說的。 平田想釣大鲇,據說這怪物有二百公斤重。 有一回,它上鉤了,結果自己反被它拉下了水。 於是平田發誓要把它釣上來。 他抓來一隻人頭大的青蛙作釣餌。 平田真是一個古里古怪的人。 在岸邊搭一個簡艇的窩棚獨居,帶著蠻刀和槍,過著狩獵生活。 三天前,兄弟倆眼看就要被大水蛇纏死的時候,平田救了他們。 在平田的窩柵里躺了兩天,四郎的日射病漸漸好轉,視力也恢復了。 兄弟倆向平田道了謝,準備起身上路。 可平田說什麼也不答應,硬是挽留他倆,要他倆體力完全恢復后再走。 「喔,那怪物沒跑,這裡是它主要的柄息地。 」平田搖搖頭說。 「我想明後天就走,四郎的身體也恢復了。 」 不能再呆了,必須儘快到聖保羅去,三郎心急如焚。 身無分文,要旅行兩千公里可不是容易的事。 但必須得起程,即便搭便車,不吃不喝,也要去聖保羅。 即使千辛萬苦後到了聖保羅,等待著他倆的仍是困難:住哪兒?吃什麼?都得找到工作后才有著落呀! 帶著年幼的弟弟東奔西跑找工作的狼狽相,三郎一想到就絕望。 但必須去突破它。 三郎夢寐以求的,是用兩人的忘我勞動所得去開一家運輸公司,還要為父母報仇。 「去聖保羅嗎?」 平田的話音落向流水。 「大叔的救命之恩,我們決不會忘記。 」 「你說想當一名汽車修理工?」 「是的。 」 「憑你的力氣,也許能成功。 那好,拚命幹吧,開一家聖保羅第一流的運輸公司!」 「一定好好幹。 可是,大叔,您怎麼呆在密林里呢?……」 三郎想知道其中的原因。 「我嗎?我是逃到這兒來的。 」 平田捋著鬍鬚。 「逃……」 三郎望著平田。 平田笑了。 「女人啊,我把手伸向巴西人的老婆。 總之,唉!女人啊,她叫塔爾西娜,可是那女人的丈夫不肯罷休。 」 平田的目光停留在遠方。 「你就跑了!」 「是呀。 哎,同巴西女人睡覺,被發現了。 在這個國家,妻子被人拐走,丈夫是要動刀動槍的,哪怕逃到天涯海角,也要找他算帳。 把人殺了,大多不算犯罪。 和姑娘通姦也不行啊,奪了人家的處女,她的父兄會提著手槍找上門來——多半是扭送警察署,在署長面前強迫答應同她成婚;但有一條件,男女必須是單身漢。 你呀,要當心啊!」 巴西的刑法在變。 置人于死命者,即使在七十二小時(三日)內向警察自首,也不減罪。 若要照字面理解,有些事就講不通。 比如,殺人者去自首,往往當場被警官槍殺。 脾氣暴躁是巴西人的性格,而警官不問青紅皁白便動私刑,把仇恨一股腦兒傾瀉在對方身上……。 但是,巴西又普認復仇,因而殺死跟妻子通姦的男人是家常便飯,很少判為犯罪。 殺死誘姦處女的男人也不犯法。 妻子殺死跟丈夫通姦的女人也不問罪。 雖然不犯法,但去自首時又往往被警官槍殺。 刑法就是這樣規定的。 所以實際上等於暗示:你如果殺了人,就逃跑。 交通事故也同樣如此,大凡軋死了人就逃跑。 自首,最好到別的州去,因為不是本州發生的事件,那裡的警官不會動用私刑,只不過草草處理,打發回去了事。 刑法中對這些刑事案有詳細的說明。 平田對三郞講了上述內容。 「這個國家危險極了,你可要當心啊!」 第19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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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火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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