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蔡振武來到碼頭,不見一人,只見一隻空花船,忙吩咐各兵沿途跟緝,行里許,見前有兩人慢行,被傷家人指道:「打公子就是這兩個。 」各人聞言,忙舉鉤槍上前亂搭,天子與日清正在閑行,出其不意,手無寸鐵。 日清向能游水,隨望江內一跳去了,天子方欲對敵,不料鉤槍太多,已被鉤住衣服,各人蜂擁上前,因蔡鎮臺要親自審問,遂帶領入城。 途遇丹陽縣陳祥,由兩榜出身,為官清正,百姓愛如父母。 今見蔡鎮臺帶許多親兵,弓上弦、刀出鞘,如狼如虎,帶一漢子入城。 再看此人相貌堂堂,似正人君子,今被他拿著,定要吃虧,莫若要此人口行審問,若果冤枉,也可設法。 隨即下轎,迎將前來,只見一隊隊兵丁排開隊伍,押著這人過去,後面把總外委、武弁官員,護著蔡振武而來,果然威風凜凜、殺氣騰騰坐在馬上。 陳祥不慌不忙,懷中取出手本呈上道:「卑職丹徒知縣,稟見大人,愿大人稍停,卑職有稟。 」蔡鎮臺素與陳知縣不甚相得,因他為官清正,極得民心,雖欲害他,無從下手,兼之文武不管束,奈同做一城之官,見面卻情不過,只得跳下馬來,吩咐隨員站立,隨勉強笑道:「貴知縣如有要事,請至敝行酌議,何必急迫如是。 」知縣答道:「無事不敢冒讀,適才偶見大人親督兵弁,擁帶一人,不知此人所得何罪?乞示原委,俾得帶回衙中審辦詳細稟覆。 」蔡振武冷笑一聲道:「豈敢勞動。 這人膽敢在花艇逞強,橫行霸道,還有幫兇之人,赴水逃走。 將小兒蔡芳打得吐血不止,死而復生,隨行家人,也被他二人打傷數名,我今捉他回行,追窮主使。 」陳祥道:「此人是本處百姓,或是過往商人,應該本縣審辦。 既然打傷公子,朝廷自有法律,百姓豈無公論,誰是誰非,應照大典,還請大人三思,卑縣就即告退。 」 蔡振武見知縣忽然作色,回想自己作事任性,必招物議,莫若交縣帶去,即差心腹人會審,諒老陳也不敢放鬆。 因說道:「仁兄方纔所言極當,請即帶回貴署,容再差員會審,小兒及各家人受傷輕重,煩即到街一驗,望務嚴究,實為公便。 」知縣忙即拱手答道:「卑職自當仰體憲章,秉公辦理。 」彼此一揖,各回衙署。 到了次日,蔡振武差人前去,請陳老爺赴署驗傷,明日午堂,再委本城守府連陛到縣會審,陳縣主只得答允,打拱告退回行。 因前日自己兒子與蕭探花游江回來,已將詩社中得通高天賜週日清,及后被蔡芳當面相欺,與日清口角等情,早已說明,所以這案情,縣主已略知底細,更兼平時早曉蔡公子恃勢欺人,專管閒事,他自己向來最肯替人伸冤理枉,怎肯將兒子的好友屈辦,奉承蔡振武?既回衙后,查明高天賜起事緣由,意欲想一善法,怎奈無可藉詞。 陳公子在旁,再三要父親設計化解。 蕭洪道:「小侄辭陛出京之日,適與巡視長江河道、提督伯大人,一同起程,昨聞憲牌已到大境,莫若姑丈推說辦理供給,無暇提審,延遲數天,待他傷口平復再審,便能減輕。 」陳玉墀道:「表見這話雖然有理,無奈已經驗過,填明傷格。 」縣主點頭說道:「也只可如此,碰機緣罷了。 」當即喚那門上家人道:「這幾天連老爺到來辦會審案,你回說本縣因辦巡江提督伯大人公務,絕早出行去了,請大爺遲幾天再來會審。 」家人接連回復連守備幾次,把蔡鎮臺激得暴跳如雷,大罵道:「這是陳祥主使來打吾兒的,待我申詳撫院,看你做得官成否?」即與幕賓誣造虛言,說伊子陳玉墀與己子蔡芳不睦,膽敢暗囑別人將蔡芳毒打,吐血兒死,家人亦被打傷,今已捉獲,督同該縣驗傷在案。 豈意該縣膽敢包庇,並不審辦,欲行私放。 此詞造得干真萬確,飛稟撫臺。 莊有慕大人,接得這封文書,素知陳祥是老誠穩重之員,此中必有別情。 遂面托伯大人到江巡閱之際查辦。 伯達道:「我在這裡許久,不能訪得主上軌跡,諒必在此左近,我明日到鎮江訪駕,順察蔡案虛實。 」當下莊大人一別回衙,次早會同各官到行臺送行。 伯達辭謝各官上船,望鎮江進發,一路留心巡視,各處防務均頗穩妥,到了鎮江,早見文武各官,均在侍候,船泊碼頭,各官俱呈手本傳見已畢。 伯大人道:「留丹徒縣問話,余各回衙辦事。 」只剩丹徒縣在此,巡捕連忙領進中艙,只見伯督已經換了便服,吩咐:「免禮,一旁坐下,有話細談。 」陳祥急步上前,打了一躬,即垂手拱立。 伯達道:「請坐,毋庸太謙。 」知縣連忙退到下首末座坐下。 伯達道:「本部堂自省下來,莊大人托訪蔡總鎮告貴縣欺藐上司,容縱兒子陳玉墀,招聚強徒,將伊子蔡芳及家人數名,打傷幾死。 且言伊曾督同貴縣親自驗明,填格在案,命貴縣將人帶回而貴縣延不審辦,意欲相機釋放。 未悉果有此事乎?本部堂一路聞貴縣官聲甚好,莊大人亦聞蔡振武父子強霸殃民,所以托我訪查。 貴縣不妨直說,自有道理。 」 第32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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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下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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