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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慘世界 - 349 / 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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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慘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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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9頁

朗讀:

孩子的恐怖已到了無以復加的程度。但是伽弗洛什接着又說:

「別害怕!它們進不來。並且有我在這兒!好啦,抓住我的手。不再說話了,快睡吧!」


  

同時,伽弗洛什從他哥的身體上抓住他的手。孩子把這手緊抱在懷裡,感到心寬了。勇敢和力量是能產生這種神秘的交流的。他們的周圍又靜了下來,耗子已被他們說話的聲音嚇跑,幾分鐘過後,它們再回來騷擾也不礙事了,三個在酣睡中的孩子是啥也聽不見了。

黑夜的時間悄悄流逝。寥廓的巴士底廣場上地暗天昏,寒風夾着雨點陣陣襲來,巡邏隊察看著各處的門戶、小道、圈地、黑暗的拐角,搜尋夜間活動的游民,他們悄悄地打這大象跟前走過,這怪獸,巋然不動,兩眼望着黑處,好象是在夢中默許自己的善行,保衛着那三個睡眠中的孩子,不讓他們遭受天災人禍的侵擾。

為著便于瞭解下面即將發生的事,我們應當記得,在當年,巴士底的警衛隊是駐紮在廣場的另一頭的,大象附近發生的事不會被哨兵望見或聽到。

在破曉前不久,有個人從聖安東尼街跑來,穿過廣場,繞過七月紀念碑的大圍欄,一直溜進象圈,直到它的肚子下面。假使有任何一種光照在這人身上,從他那渾身濕透的情況來看,我們便不難看出他這一整夜是在雨裡度過的。走到大象的下面以後,他發出一種奇特的呼喚聲,那種聲音不屬任何一種人類語言,只有鸚鵡才能倣傚。他連續喊了兩次,下面的這種文字記錄也只是近似而已:

「嘰裡嘰咕!」

喊到第二次時,一個清脆、愉快和年輕的聲音從象肚子裡回答說:

「有。」

几乎是同時,那塊堵洞的木板移開了,一個孩子順着象腿滑下來,一下便輕輕巧巧地落在那漢子的身邊。下來的是伽弗洛什。那漢子是巴納斯山。

至于嘰裡嘰咕的喊聲一定就是那孩子先頭所說的「你找伽弗洛什先生就是了」。

他聽到他的喊聲,一下便驚醒了,他撩起一角紗罩,爬出他的壁廂,又仔細理好紗罩,接着便掀開門板,下來了。

那漢子和孩子在黑暗中都悶聲不響,彼此認清以後,巴納斯出只說了一句:

「我們需要你來幫一下忙。」

那野孩並不問緣由。

「行。」他說。

兩人便一同順着巴納斯山剛纔走來的原路走向聖安東尼街,急急忙忙從一長串趕早市的蔬菜車子中間左穿右插,往前奔去。

菜販子們都蜷伏在他們車上的蔬菜堆裡打盹,由於雨也打得正猛,他們連眼睛也縮在布褂子下面,全沒對這兩個奇怪的過路人望一眼。

三越獄的驚險

下面是這同一個晚上發生在拉弗爾斯監獄裡的事:

巴伯、普呂戎、海嘴和德納第之間早已商量好了要越獄,儘管德納第是關在單人牢房裡。巴伯當天便辦妥了他自己的事,這是我們已在巴納斯山向伽弗洛什所作的敘述中見到了的。

巴納斯山應當從外面援助他們。


  

普呂戎在刑房裡住了一個月,趁這期間他做了兩件事:一,編好了一根繩子;二,一套計劃思考成熟了。從前,獄裡的制度是讓囚犯自己去處理自己的能認識的哲學學說。該詞最早由英國赫胥黎在1869年提出。,囚禁他們的那種嚴酷的地方,四堵牆是條石砌的,頂上也是條石架的,地上鋪了石板,放一張布榻,有一個用鐵條攔住的透風洞,一道釘上鐵皮的門,這種地方叫做囚牢,但是有人認為囚牢太可怕了。現在,這種地方的結構是:一道鐵門、一個用鐵條攔住的透風洞、一張布榻、石板地面、條石架起的頂、條石砌起的四堵牆,而且改稱為刑房。那裡在中午稍微有點光。這種房間,我們心裡明白,已不是囚牢,但仍有它的不便之處,那就是,它讓一些應當從事勞動的人待下來動腦筋。

普呂戎,正因為他愛動腦筋,才帶著一根繩子走出了刑房。他在查理大帝院裡,被公認為一個相當危險的人物,別人便把他安插在新大樓裡。他在新大樓裡發現的第一件東西,是海嘴,第二件,是一根釘子。海嘴,意味着犯罪,一根釘子,意味着自由。

關於普呂戎,我們現在應當有個完整的概念。這人,外表具有文弱的體質和經過預先細想過的憂傷神情,是一條打磨光了的好漢,聰明,詭詐,眼神柔媚,笑容凶殘。眼神是他意志的表露,笑容是他本性的表露。他最先學習的技藝是針對屋頂的,他大大發展了拔除鉛皮的技能,運用所謂「切牛胃」的方法來破壞屋頂結構和溜槽。

使當時更有利於實現越獄企圖的,是當日有些泥瓦工在掀開重整那監獄房頂上的石板瓦。聖貝爾納院和查理大帝院以及聖路易院之間已不是絶對隔離的了。那上面架起了不少腳手架和梯子,也就是說,已有了一些可以和外界溝通的天橋和飛梯了。

新大樓原是那監獄的弱點,已處處開裂,破舊到了舉世無雙的程度。那些牆被鹽硝腐蝕到如此地步,以至每間寢室的拱形圓頂都非加上一層木板來保護不可,因為常有石塊從頂上落到睡在床上的囚犯身上。房屋雖已破舊不堪,人們卻仍錯誤地把那些最惱火的犯人,按照獄裡的話來說,把那些「重案子」

關在新大樓裡。

新大樓有四間上下相疊的寢室和一間叫做氣爽樓的頂樓。一道很寬的壁爐煙囪也許是前拉弗爾斯公爵的廚房裡的煙囪,從底層起,穿過四層樓房,把那些寢室一隔為二,象一根扁平的柱子,直通過屋頂。

海嘴和普呂戎同住一間寢室。為了謹慎起見,人們把這兩個人安置在下面的一層樓上。他們兩人的床頭又都偶然抵在壁爐煙囪上。

德納第住在所謂氣爽樓的那間頂樓裡,正好在他們的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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