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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斯探案 - 486 / 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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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斯探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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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坐下談,「福爾摩斯說。」我覺得跟你有不少可討論的問題。"他拿起那疊書寫紙。“你就是這份檔案中提到的約翰·加里德布先生嘍。但你到英國已有相當長時間了吧?」 

「你這是什麼意思,福爾摩斯先生?」


  

我似乎在他那富於表情的眼中看到了突然的狐疑。 

「你的服裝全是英國的。」

加里德布勉強一笑。"我在書上讀到過你的技巧,福爾摩斯先生,但我沒料到我會成為研究的對象。你怎麼看出來的?” 

「你上衣的肩式,你靴子的足尖部——誰能看不出呢?」

「噢,我倒沒想到我是這麼明顯的英國人模樣。我是好些日子以前因事務來到英國的,所以,正如你說的,裝束几乎都倫敦化了。不過,我想你的時間是寶貴的吧,我們見面也不是來談襪子式樣的。談談你手裡拿着的檔案好嗎?」 

福爾摩斯在某方面觸怒了來訪者,他那孩子氣的臉孔變得遠沒有那麼隨和了。

「不要着急,加里德布先生!"我的朋友安慰他說,“華生醫生可以告訴你,我的這些小插曲有時候是很解決問題的。不過,內森·加里德布先生怎麼沒同你一起來呢?」 

「我就是不明白他把你拉進來幹什麼!"客人突然發起火來,“這事兒與你什麼相干?本來是兩個紳士之間的一點事務,而其中一個人突然找來一個偵探!今早我見到他,他告訴我幹了這件蠢事,所以我才來這兒了。我覺得真倒霉!」

「這對你並不算丟臉的事,加里德布先生。這純粹是他過于熱心地想要達到你的目的——照我理解,這個目的對你們兩人同樣關係重大。他知道我有獲得情報的辦法,因此,他很自然地找到了我。」 

客人臉上的怒氣這才漸漸消了。

「既然這樣,倒也沒什麼關係,"他說,“今早我一見他,他就告訴我找了偵探,我立即要了你的住址趕來。我用不着警察亂插手私人事務。但是如果你只是幫我們找出這個需要的人,那倒沒有什麼壞處。」 

「正是這麼回事,"福爾摩斯說,“先生,既然你來了,我們最好聽你親口談談情況。我的這位朋友對詳情還不知道。」

加里德布先生以一種並不十分友好的眼光把我上下打量了一番。 

「他有必要瞭解嗎?」他問道。

「我們經常合作。」 

“好吧,也沒有什麼必要保守秘密。我儘量簡短地把基本事實告訴你。如果你是堪薩斯人,不用說你也會曉得亞歷山大·漢密爾頓·加里德布是什麼人。他是真正靠莊園起家的,後來又在芝加哥搞小麥倉庫發了財,但他把錢都買成了大片土地,在道奇堡以西的堪薩斯河流域,足有你們一個縣那麼大片兒的土地,牧場、森林、耕地、礦區,無所不包,這些都是給他賺錢的地產。

“他沒有親屬後代——至少我沒有聽說過有。但他對自己的稀有姓氏十分自豪。這就是使他和我相識的緣故。我在托皮卡搞法律方面的業務,有一天這個老頭突然找上門來。由於又認識了一個姓加里德布的人,他樂得合不上嘴。他有一種怪癖,他想要認真地找一找,世界上還有沒有別的加里德布了。‘再給我找一個姓加里德布的!’他說。我對他講,我是一個忙人,沒有工夫整天到處亂跑去找加里德布們。‘不管怎麼說,’他說道,‘要是情況按我的佈置發展,你不想找也得去找。'我當他是開玩笑,誰知不久以後我就發現,他的話是非常有份量的。 

“因為他說這話還不到一年就死了,留下一個遺囑。這真是堪薩斯州有史以來最古怪的一張遺囑了。他要求把財產平分三份,我可以得其中一份,條件是我再找到兩個姓加里德布的人分享那兩份遺產。每份遺產是不多不少五百萬美元,但非得有我們三個人一起來,否則分文不得動用。

「這是個重大的機會,我乾脆就把法律業務放在一邊,出發去找加里德布們。在美國一個也沒有。我走遍了美國,先生,用細梳子把美國刮了一遍,但一個加里德布也沒抓到。後來我就來到舊日的祖國碰運氣。在倫敦電話簿上真的就有他的姓氏。兩天之前我找到他,向他說明了情況。但他也是孤獨一人,跟我一樣,有幾個女親屬,卻沒有男子。遺囑裡規定是三個成年男子。所以,你看,還缺一個人,要是你能幫我們再找出一個來,我們立刻給你報酬。」 

「你瞧,華生,"福爾摩斯含笑說,“我說什麼來着,不是有點胡思亂想嗎?不過,先生,我覺得最簡單的辦法是在報紙上登啟事。」

「我早登過了,沒有人應徵。」 


  
「哎呀!這可真是一個古怪的小問題呀。好吧,我在業餘時間可以留心一下。對了,你是托皮卡人倒也湊巧,我以前有一個通訊朋友,就是已故的萊桑德·斯塔爾博士,他在一八九○年是托皮卡市長。」

“老斯塔爾博士麼!「客人說道,“他的名字至今受人敬重。好吧,福爾摩斯先生,我看我們所能做的就是向你報告事情的進展情況。一兩天內你聽我的信兒吧。」說完,這位美國人鞠了一躬就走了。 

福爾摩斯已經點燃煙斗,他臉上含着古怪的笑容坐了半天。

「你看怎麼樣?」我終於問他了。 

「我感到奇怪,華生,我很奇怪!」

「奇怪什麼?」 

「我一直在奇怪,這個人跟咱們講了這麼一大堆謊話到底是什麼目的。我差點脫口這樣直接問他——因為有時候單刀直入最有效——但我還是採取了另一策略,讓他自以為騙過了咱們。一個人跑來,身着穿了一年以上的磨了邊兒的英國上衣和彎了膝的英國褲子,而在信上和他本人口述都說自己是一個剛到英國的美國外省人。尋人欄根本沒登過他的啟事,你知道我是從不放過那上面的任何東西的。那個地方是我喜歡的驚弓之鳥的隱蔽所,難道我連這樣的一隻野鷄都忽略了嗎?我從來不知道托皮卡有個什麼斯塔爾博士。到處都是破綻。我看他倒真是個美國人,只不過在倫敦多年未改變口音而已。那麼他搞的到底是什麼名堂,假裝找加里德布的動機是什麼呢?這是值得咱們注意的,因為,如果他是惡棍,那也是一個心理複雜、詭計多端的傢伙。現在咱們需要搞清楚,另一位也是假的嗎?給他掛個電話,華生。」

我掛了電話,聽到電話另一端一個細弱發顫的聲音說道: 

「不錯,不錯,我是內森·加里德布先生。福爾摩斯先生在嗎?我很希望跟他談一談。」

我的朋友把電話接過去,而我象往常那樣聽著他那斷斷續續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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