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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麼藥使我們健全、寧靜、滿足的呢?不是你我的曾祖父的,而是我們的大自然曾祖母的,全宇宙的蔬菜和植物的補品,她自己也靠它而永遠年輕,活得比湯麥斯・派爾還更長久,用他們的衰敗的脂肪更增添了她的康健。不是那種江湖醫生配方的用冥河水和死海海水混合的藥水,裝在有時我們看到過裝瓶子用的那種淺長形黑色船狀車子上的藥瓶子里,那不是我的萬靈妙藥:還是讓我來喝一口純淨的黎明空氣。黎明的空氣啊!如果人們不願意在每日之源喝這泉水,那未,啊,我們必須把它們裝在瓶子內;放在店里,賣給世上那些失去黎明預訂券的人們。可是記著,它能冷藏在地窖下,一直保持到正午,但要在那以前很久就打開瓶塞,跟隨曙光的腳步西行。我並不崇拜那司健康之女神,她是愛斯庫拉彼斯這古老的草藥醫師的女兒,在紀念碑上,她一手拿了一條蛇,另一只手拿了一個杯子,而蛇時常喝杯中的水;我寧可崇拜朱庇特的執杯者希勃,這青春的女神,為諸神司酒行觴,她是朱諾和野生萵苣的女兒,能使神仙和人返老還童。她也許是地球上出現過的最健康、最強壯、身體最好的少女,無論她到哪里,那里便成了春天。
訪 客
我想,我也跟大多數人一樣喜愛交際,任何血氣旺盛的人來時,我一定像吸血的水蛭似的,緊緊吸住他不放。我本性就非隱士,要有什麼事情讓我進一個酒吧間去,在那里坐得最長久的人也未必坐得過我。
我的屋子里有三張椅子,寂寞時用一張,交朋友用兩張,社交用三張。訪客要是來了一大堆,多得出乎意料,也還是只有三張椅子給他們支配,他們一般都很節省地方,只是站著。奇怪的是一個小房間里竟可容納這麼多的男人和女人。有一天,在我的屋脊底下,來了二十五至三十個靈魂,外加上他們這許多個身體;然而,我們分手的時候似乎不覺得我們曾經彼此十分接近過。我們有很多幢房屋,無論公共的,私人的,簡直有數不清的房間,有巨大的廳堂,還有貯藏酒液和其他和平時代的軍需品的地窖,我總覺得對住在里面的人說來,它們大而無當。它們太大,又太華麗,住在里面的人仿佛是敗壞它們的一些寄生蟲。有時我大吃一驚,當那些大旅館如托萊蒙,阿斯托爾或米德爾塞克斯的司閽,通報客來,卻看到一只可笑的小老鼠,爬過遊廊,立刻又在鋪道上的一個小窟窿里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