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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文學史 - 235 / 4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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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文學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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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梅堯臣和歐陽修論詩時曾說過:「詩家雖主意,而造語亦難。若意新語工,得前人所未道者,斯為善也。必能狀難寫之景,如在目前;含不盡之意,見於言外,然後為至矣。」(見《六一詩話》)這說明他寫詩,既要求形象的鮮明突出,也要求意境的深遠含蓄。歐陽修說他的詩,「其初喜為清麗,閒(當為間)肆平淡,久則涵演深遠,間亦琢刻以出怪巧」(《梅聖俞墓誌銘》)。他自己也說:「作詩無古今,唯造平淡難。」(《讀邵不疑學士詩卷》)從實際看,他的詩雖不廢「怪巧」,而基本風格特徵確乎可以說是「平淡」。這種力求風格平淡,狀物鮮明,含意深遠的詩風,不僅糾正了西崑派錯采鏤金、內容淺薄無味的作法,而且也適當糾正了追蹤韓愈的作者過分議論化、散文化的偏向。宋人龔嘯說他「去浮靡之習,超然于昆體極弊之際;存古淡之道,卓然于諸大家未起之先」(《宛陵先生集·附錄》)。這是很有見地的。但梅堯臣的詩反映現實社會生活,實遠不夠深廣。他作了大量的應酬詩,即歐陽修所謂「其應於人者多,故辭非一體」(同上)。在許多日常生活的描寫中,如「一杯獨飲愁何有,孤榻無人膝自搖」、「擗包欲咀牙全動,舉盞逢衰酒易酣」:雖琢句新穎,終覺淺薄乏味。



  

蘇舜欽(10081048),字子美,原籍梓州銅山(四川中江),實生開封。他年輕時即不顧流俗恥笑,和穆修一起提倡古文,比尹洙、歐陽修等開始作古文都早。二十七歲中進士後,作過縣令、大理評事等小官,「位雖卑,數上疏論朝廷大事,敢道人之所難言」(歐陽修《湖州長史蘇君墓誌銘》)。因此為保守派官僚王拱辰等所誣陷,由集賢校理被廢除名。後「居蘇州,買水石,作滄浪亭,日益讀書,大涵肆于六經,而時發其憤悶于歌詩」(同上)。卒時年僅四十一。

蘇舜欽以詩和梅堯臣齊名,時稱蘇梅。實際他們的性格「放檢不同調」,詩風也很不一樣。蘇舜欽雖曾以「會將趨古淡」自勉,但他的詩終究是粗獷豪邁的,和梅堯臣的委婉閒淡顯然不同。梅詩對統治階級罪惡的揭露是比較和平含蓄的,而蘇詩指陳時弊,則直截痛快,略無隱諱。如《城南感懷呈永叔》,直寫見聞,一方面是人民在嚴重災荒下,被迫采毒草充饑,以致「十有八九死,當路橫其屍,犬彘咋其骨,烏鳶啄其皮」;而另一方面則是「高位厭梁肉,坐論攙雲霓」!這種對黑暗現實的揭露和控訴,反映了廣大人民和統治者深刻的階級矛盾。又如《吳越大旱》同樣指斥了統治者不顧「炎暑發厲氣,死者道路積」的慘狀,仍舊殘酷壓榨人民的罪行。作為一個懷有愛國思想、熱烈希望反抗民族壓迫的詩人,《慶州敗》一篇具有更鮮明的特點:

「無戰王者師,有備軍之志」,天下承平數十年,此語雖存人所棄。今歲西戎背世盟,直隨秋風寇邊城,屠殺熟戶燒障堡,十萬馳騁山嶽傾。國家防塞今有誰‧官為承製乳臭兒,酣觴大嚼乃事業,何嘗識會兵之機。符移火急搜卒乘,意謂就戮如縛屍;未成一軍已出戰,驅逐急使緣險虛。馬肥甲重士飽喘,雖有弓劍何所施!連顛自欲墮深谷,虜騎笑指聲嘻嘻。一麾發伏雁行出,山下掩截成重圍。我軍免冑乞死所,承製面縛交涕夷。逡巡下令藝者全,爭獻小技歌且吹;其餘劓馘放之去,東走矢液皆淋漓。首無耳準若怪獸,不自愧恥猶生歸!守者沮氣陷者苦,盡由主將之所為。地機不見欲僥倖,羞辱中國堪傷悲!

詩人對北宋王朝統治者麻痹于「承平」,以及在對西夏作戰中邊塞將帥的喪師辱國,揭露不留餘地。在《吾聞》中,詩人激昂慷慨地陳述了保衛祖國的雄心壯志,抒發了熱愛祖國的強烈感情。其他如《蜀士》、《己卯冬大寒有感》等,或憤慨于統治者的昏昧失策,或關切邊境士後和廣大人民的苦難,或寄寓自己的理想和希望,也都表現了強烈的現實主義精神。

蘇舜欽的許多寫景抒情詩,意境開闊,也和梅堯臣的不同。如《中秋松江新橋對月……》:

月晃長江上下同,畫橋橫絶冷光中。雲頭艷艷開金餅,水面沉沉臥彩虹。佛氏解為銀世界,仙家多住玉華宮。地雄景勝言不盡,但欲追隨乘曉風。




  
少數小詩也寫得鮮明入畫,如《淮中晚泊犢頭》等。蘇舜欽的詩,由於他的豪情壯志和憤慨不平,以感情奔放、直率自然見長;但短處也正在這裡,他往往落筆急書,不夠精煉,即歐陽修所謂「盈前盡珠璣,一一難揀汰」;因而也就缺乏含蓄和韻味。

小結

唐代是我國文學史上一個光輝的時代,詩歌、散文、小說都取得了傑出的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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