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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文學史 - 127 / 4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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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文學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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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錄人物軼聞瑣事的小說在魏晉南北朝也很盛行,這和當時社會品評人物的清談風尚有密切關係,魯迅說:「漢末士流,已重品目,聲名成毀,決於片言。魏晉以來,乃彌以標格語言相尚,惟吐屬則流于玄虛,舉止則故為疏放。……世這所尚,因有撰集,或者掇拾舊聞,或者記述近事,雖不過從殘小語,而具為人間言動,遂脫志怪之牢籠也。」(《中國小說史略》)這一段話,扼要地說明了軼事小說產生和興盛的原因。

魏晉的軼事小說,較早的有託名漢劉歆的《西京雜記》,據《唐書‧經籍志》著錄,實為晉葛洪所撰。這部書內容很龐雜,記述了西漢的宮室制度、風俗習慣、怪異傳說等多方面內容,人物軼事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但確有一些「意緒秀異,文筆可觀」的佳作。如《鷫鸘裘》描寫司馬相如和卓文君當壚賣酒捉弄卓王孫的故事,就很生動。《王嬙》一則,反映了宮庭生活的腐敗和奸臣的弄權納賄,顛倒黑白,有強烈的批判意義。純粹記錄人物軼事的小說,最早的作品是東晉裴啟的《語林》,後來有郭澄之的《郭子》,宋劉義慶的《世說新語》,梁沈約的《俗說》,殷蕓的《小說》等。這些書已大都散佚,只在類書中還保有一些遺文。比較完整流傳至今的只有《世說新語》,它是魏晉軼事小說的集大成之作,是這類小說的代表作品。


  

《世說新語》的編撰人劉義慶(403-444),是劉宋王朝的宗室,襲封臨川王。《宋書‧劉道仙傳》說他「性簡素」,「愛好文義」,「招聚文學之士,近遠必至」。《世說新語》可能就是他和手下文人雜采眾書編纂潤色而成。梁時劉孝標為此書作注,引用古書四百餘種,更加豐富了本書的內容。

《世說新語》主要是掇拾漢末至東晉的士族階層人物的遺聞軼事,尤詳于東晉。全書按內容分類系事,計有德行、言語、政事、文學等三十六篇。作者顯然是從士族階級的觀點來蒐集記錄這些人物軼事的,因此它的褒貶也就不能不帶有嚴重的階級侷限性,許多是應該嚴格批判的東西,作者卻持着欣賞讚揚的態度,這大大影響了本書的思想性。但從其內容的客觀意義來說,仍然比較清楚地反映了士族階級的精神面貌與生活方式,具有一定的暴露和認識意義。

《世說新語》的大部分篇幅是描寫「魏晉風度」名士風流”,我們從中可以清楚地看到士族名士有意玩弄風度、風流自賞的情態。他們崇尚「自然」,主張適意而行,不受任何拘束。如《任誕篇》記王子猷居山陰,逢夜雪,忽憶剡縣戴安道,即時登舟往訪,經宿始至,及門而返,人問其故,王曰:「吾本乘興而行,興盡而返,何必見戴。」同篇又載劉伶縱酒放達,甚至脫衣裸形在室中,有人看見譏笑他,他卻說:「我以天地為棟宇,屋室為褌衣,諸君何為入我褌中‧」有一些放誕行為實際已流于縱慾享樂。如同篇記畢卓,他認為「一手持蟹螯,一手持酒杯,拍浮酒池中,便足了一生」。他們又以喜怒憂懼不形于色,為不失名士風度。如《雅量篇》載謝安與人圍棋,適得謝玄淮上大捷消息,他看信畢,竟「默然無言」,直到有人問是何事,他才毫不在意地答道:「小兒輩大破賊」。而“意色舉止,不異於常


  
”。又如同篇載顧雍集僚屬圍棋,得到兒子死訊,他雖「以爪掐掌,血流沾褥」,卻「神氣不變」,直至客散。能欣賞山水也被視為名士風雅。許詢「好遊山水」,又「體便登陟」,時人便稱許他說:「許非徒有勝情,實有濟勝之具。」(《棲逸篇》)衛永不諳山水,孫綽便譏議他說:「此子神情都不關山水。」(《賞譽篇》)這些名士又以隱逸為高。《排調篇》載,謝安始隱東山,後出仕為桓公司馬,有人贈桓公藥草遠志,桓問謝:「此藥又名小草,何一物而有二稱‧」郝隆便藉機譏諷謝說:「此甚易解,處則為遠志,出則為小草。」謝亦有愧色。士族即或身擔要職,也要「不以物務嬰心」,做個「朝隱」名士。所以《言語篇》記謝太傅登冶城,「悠然遠想,有高世之志」。他們大都「托懷玄勝,遠詠老莊」,終日「以清談為經濟」。如《文學篇》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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