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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文學史 - 121 / 4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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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文學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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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在駢體的辭賦裡,出現這樣描寫人民流亡的血淚淋漓的現實生活圖景,是前無古人的。賦中對梁朝君臣的昏庸、苟安、猜忌、內鬨,也作了沉痛的指責。至于懷念故國的深沉感情,更是時時流露,舉不勝舉。他的《小園賦》,在寫對故國的懷念中,更突出地表現了他屈仕異國願為隱士而不得的痛苦心情。賦中寫他幻想的「數畝敝廬,寂寞人外」的生活,特多白描名句,如「鳥多閒暇,花隨四時」、「一寸二寸之魚,三竿兩竿之竹」、「薄晚閒閨,老幼相攜;蓬頭王霸之子,椎髻梁鴻之妻;燋麥兩瓮,寒菜一畦。風騷騷而樹急,天慘慘而云低」。這些片斷,特別顯出了他善於在駢文中運用白描的傑出技巧。徐陵的駢文在梁時曾和他齊名,但最後的成就卻遠不及他。



  
第二節 南北朝的散文

當駢文畸形發展的南北朝時代,在史傳、地理等學術著作中,還可以看到一些比較質樸的敘事、抒情、寫景的散文作品。但是,這些作品仍然在不同程度上受到駢文的影響,和魏晉以前的散文,風格頗有不同。

范曄(397-445),字蔚宗,順陽(今河南淅川)人。博涉經史,好為文章,通曉音律,官至太子詹事,後因事被殺。他刪削整理自東漢至宋初十幾家東漢史籍,寫成了《後漢書》九十捲。這部書從創作價值來說,遠不及《史記》、《漢書》,但是整理剪裁的功績,並不在班固之下。他第一次在史書裡立《文苑列傳》,既表現當時重視文學的新風氣,也對後來的史家有一定的影響,對文學研究也是有利的。書中有一些人物傳記,寫得真切動人。例如《范滂傳》裡,他對這個嫴直剛介的人物深表同情,寫范滂被殺以前訣別母親和兒子的對話,慷慨悲涼,頗有悲劇的色彩:

……其母就與之訣,滂白母曰:「仲博孝敬,足以供養。滂從龍舒君歸黃泉,存亡各得其所。惟大人割不可忍之恩,勿增感戚。」母曰:「汝今得與李、杜齊名,死亦何恨!既有令名,復求壽考,可兼得乎‧」滂跪受教,再拜而辭。顧謂其子曰:「吾欲使汝為惡,則惡不可為;使汝為善,則我不為惡。」行路聞之,莫不流涕。

這篇傳記使青年時代的蘇軾深深感動,並不是偶然的。在《逸民列傳》的「漢陰老父」一節中,寫「老父」對尚書郎張溫當面痛斥昏君的言論,也很可以看出范曄的進步觀點。范曄對書中一些列傳的序論,頗為自負。今天看來,雖然超越前人的精闢見解並不多,但是他讚揚賢明、指斥昏佞的進步傾向,還比較鮮明。論述政局世風的變化,思致也相當周詳。筆勢之擒縱開合、詞句之麗密精煉,和史、漢相比,也有不同的特色。清代史學家王鳴盛稱讚他的《黨錮列傳序》:「說兩漢風俗之變,上下四百年間,瞭如指掌。下之風俗,成於上之好尚。此可為百世之龜鏡。蔚宗言之切至如此,讀之能激發人。」(《十七史商榷》卷三十八)他的《宦者列傳序》不僅細緻地分析了宦官易於得寵的種種原因,而且憤怒地指斥了宦官炙手可熱的氣焰:「手握王爵,口含天憲」,「舉動回山海,呼吸變霜露。阿旨曲求,則光寵三族;直情忤意,則參夷五宗。」痛快淋漓的氣勢,往往寓于整齊麗密的駢文句法之中。他的《獄中與諸甥侄書》也是自述寫作甘苦的論文名作,從這裡可以看到他是南朝時代最早注意聲律、文筆問題的作家之一。


  

南朝自齊梁以後,散文已日就衰微。北朝這時卻出現了兩部頗有文學價值的學術著作,這就是酈道元的《水經注》和楊衒佷之的《洛陽伽藍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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