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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誼又是漢初著名的辭賦家。賦本是誦的意思,《漢書‧藝文志》說:「不歌而誦謂之賦。」荀卿《賦篇》第一次以「賦」名篇,漢人沿襲其義,凡辭賦都稱為「賦」。漢初騷體的楚辭逐漸變化,新的賦體正在孕育形成,故賈誼的賦兼有屈原、荀卿二家體制。他的《弔屈原賦》為謫往長沙途經湘水時所作,借憑弔古人來抒發自己的感慨。例如說:
彼尋常之污瀆兮,豈容吞舟之魚‧橫江湖之鱣鯨兮,固將制於螻蟻。
在那個時代,作者確實是一個深謀遠慮、高瞻遠矚的傑出人物,但卻遭到保守官僚的排擠,政治抱負未得施展。作者以其抑鬱不平之氣傾注在《弔屈原賦》中,雖痛逝者,實以自悼。他的《鵩鳥賦》為謫居長沙時所作。賦中據老莊「萬物變化」之理,說明禍福榮辱皆不足介意。這是作者謫居時哀傷情緒的自我排遺。漢初黃老思想流行,賦中充滿了「縱軀委命」的消極思想。這是作者處在逆境中的心情的反映。還有《惜誓》一篇,被收在《楚辭》中,或以為賈誼所作,但王逸已經「疑不能明」。賈誼的賦在形式上,趨向散體化,同時又大量使用四字句,句法比較整齊。這是新賦體的特點,顯示了從楚辭向新體賦過渡的痕跡。
漢初除賈誼外還有不少散文家,他們的文章大都或論秦之得失,以為統治者的借鑒;或針對時弊,提出自己的主張。文章的語言多受辭賦影響,有很多排偶句,風格頗有戰國說辭的遺風。這一方面固然是前代傳統的影響,另一方面也是當時游士說客仍然存在於諸侯王國的緣故。後來,隨着諸侯勢力的削弱和儒學獨尊局面的形成,這種文章風格也逐漸消失。在這些散文家中,以晁錯和鄒陽成就為較高。
晁錯(‧——前
154),文景時人,官至御史大夫。著有《賢良文學對策》、《言兵事疏》、《守邊勸農疏》、《論貴粟疏》等。其中以《守邊勸農疏》、《論貴粟疏》(此二疏原為一文。《漢書‧晁錯傳》于《守邊勸農疏》前云:「錯復言守邊備塞,勸農力本當世急務二事曰……」然此疏實只言守邊備塞一事,另有《論貴粟疏》載于《漢書‧食貨志》,正言勸農力本事,故知二疏原為一篇。)最為著名。此二疏主張募民備塞,防禦匈奴的入侵。他又敏鋭地注意到農民流亡的社會現象,指出人民流亡的原因是由於生活的貧困;而人民的貧困主要是由於官府的「急政暴賦」和商人的兼併所造成;所以主張務農貴粟,提出募粟入官、得以拜爵除罪的政策。晁錯的文章善於從歷史事實、當前情況、各種利弊得失等方面作具體分析,立論精闢而切于實際,其不足之處是略乏文采。
鄒陽,文景時人,曾為吳王、梁孝王門客,著有《上吳王書》、《獄中上樑王書》等。而後者是作者在獄中的自我表白。《漢書‧鄒陽傳》說他為人有智略,而這篇文章恰好體現了「有智略」的特色。因梁王聽信讒言,心有餘怒,直說則不利;所以用大量篇幅說明知人與不知人之別。指出知人必須不「惑于眾口」,不「移于浮辭」,這就動搖了梁王對讒言的信賴。作者善於把握這一關鍵,一切問題便迎刃而解。本文博引史實,排比鋪張,有戰國遊說家氣味。《漢書‧藝文志》有鄒陽七篇,列入縱橫家,不是沒有原因的。
第三節 枚乘
枚乘(‧——約前
140),字叔,淮陰人,漢初重要的辭賦家。他生活在文景時代,初為吳王濞郎中,後為梁孝王門客,「梁客皆善屬辭賦,乘尤高」。及武帝即位,乘已年老,「乃以安車蒲輪征乘,道死」。《漢書‧藝文志》著錄枚乘賦九篇,今存《七發》一篇是他的代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