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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豐令房恭懿,政為三輔之最,帝賜以粟帛。雍州諸縣令朝謁,帝見恭懿,必呼至榻前,訪以治民之術。累遷德州司馬。帝謂諸州朝集使曰:「房恭懿志存體國,愛養我民,此乃上天宗廟之所祐。朕若置而不賞,上天宗廟必當責我。卿等宜師範之。」因擢為海州刺史。由是州縣吏多稱職,百姓富庶。
十一月,丁卯,隋遣兼散騎侍郎鄭捴來聘。
十二月,庚子,隋主還長安,復鄭譯官爵。
廣州刺史馬靖,得嶺表人心,兵甲精練,數有戰功。朝廷疑之,遣吏部侍郎蕭引觀靖舉措,諷令送質,外托收督賧物,引至番禺。靖即遣子弟入質。
是歲,隋主詔境內之民任聽出家,仍令計口出錢,營造經像。於是時俗從風而靡,民間佛書,多於《六經》數十百倍。
突厥佗鉢可汗病且卒,謂其子庵邏曰:「吾兄不立其子,委位於我。我死,汝曹當避大邏便。」及卒,國人將立大邏便。以其母賤,眾不服;庵邏實貴,突厥素重之。攝圖最後至,謂國人曰:「若立庵邏者,我當帥兄弟事之。若立大邏便,我必守境,利刃長矛以相待。」攝圖長,且雄勇,國人莫敢拒,竟立庵邏為嗣。大邏便不得立,心不服庵邏,每遣人詈辱之。庵邏不能制,因以國讓攝圖。國中相與議曰:「四可汗子,攝圖最賢。」共迎立之,號沙鉢略可汗,居都斤山。庵邏降居獨洛水,稱第二可汗。大邏便乃謂沙鉢略曰:「我與爾俱可汗子,各承父後。爾今極尊,我獨無位,何也?」沙鉢略患之,以為阿波可汗,還領所部。又沙鉢略從父玷厥,居西面,號達頭可汗。諸可汗各統部眾,分居四面。沙鉢略勇而得眾,北方皆畏附之。
隋主既立,待突厥禮薄,突厥大怨。千金公主傷其宗祀覆沒,日夜言于沙鉢略,請為周室復讎。沙鉢略謂其臣曰:「我,周之親也。今隋公自立而不能制,復何面目見可賀敦乎!」乃與故齊營州刺史高寶寧合兵為寇。隋主患之,敕緣邊修保障,峻長城,命上柱國武威陰壽鎮幽州,京兆尹虞慶則鎮并州,屯兵數萬以備之。
初,奉車都尉長孫晟送千金公主入突厥,突厥可汗愛其善射,留之竟歲,命諸子弟貴人與之親友,冀得其射法。沙鉢略弟處羅侯,號突利設,尤得眾心,為沙鉢略所忌,密托心腹陰與晟盟。晟與之遊獵,因察山川形勢,部眾強弱,靡不知之。及突厥入寇,晟上書曰:「今諸夏雖安,戎虜尚梗,興師致討,未是其時,棄于度外,又相侵擾,故宜密運籌策,有以攘之。玷厥之於攝圖,兵強而位下,外名相屬,內隙已彰;鼓動其情,必將自戰。又,處羅侯者,攝圖之弟,奸多勢弱,曲取眾心,國人愛之,因為攝圖所忌,其心殊不自安,跡示彌縫,實懷疑懼。又,阿波首鼠,介在其間,頗畏攝圖,受其牽率,唯強是與,未有定心。今宜遠交而近攻,離強而合弱。通使玷厥,說合阿波,則攝圖回兵,自防右地。又引處羅,遣連奚、則攝圖分眾,還備左方。首尾猜嫌,腹心離阻,十數年後,乘釁討之,必可一舉而空其國矣。」帝省表,大悅,因召與語。晟復口陳形勢,手畫山川,寫其虛實,皆如指掌,帝深嗟異,皆納用之。遣太仆元暉出伊吾道,詣達頭,賜以狼頭纛。達頭使來,引居沙鉢略使上。以晟為車騎將軍,出黃龍道,賫幣賜奚、、契丹,遣為鄉導,得至處羅侯所,深布心腹,誘之內附。反間既行,果相猜貳。
始興王叔陵,太子之次弟也,與太子異母,母曰彭貴人。叔陵為江州刺史,性苛刻狡險。新安王伯固,以善諧謔,有寵于上及太子;叔陵疾之,陰求其過失,欲中之以法。叔陵入為揚州刺史,事務多關涉省閣,執事承意順旨,即諷上進用之;微致違忤,必抵以大罪,重者至殊死。伯固憚之,乃諂求其意。叔陵好發古塚,伯固好射雉,常相從郊野,大相款狎,因密圖不軌。伯固為侍中,每得密語,必告叔陵。
高宗宣皇帝下之下太建十四年(壬寅,公元五八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