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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七點鐘,詩人在這間粉白色的迷人的房間醒來時,發現只有自己單獨一人。他打了一個鈴,神秘的歐羅巴跑了進來。
「先生要什麼?」
「艾絲苔!」
「夫人四點三刻就出門了。遵照教士先生的吩咐,我收到郵費已付的一張新面孔。」
「一個女人?……」
「不,先生,一個英國女人……是那種夜裡上班的女人。我們遵照吩咐,像服伺夫人一樣服伺她。先生要這麼個臊貨幹什麼呢?……可憐的夫人,她上車時哭了……『反正得這麼做!……』她叫出聲來,『我離開了這只可憐的貓咪,他還在睡夢中呢』她擦着眼淚對我這樣說,『歐羅巴,要是他看我一眼,或叫我一聲名字,我就會留下來,哪怕跟他一起去死……』您瞧,先生,我是那麼喜歡夫人,所以沒有讓她看見她的替身,很多別的女仆都會這麼幹,讓她心碎。」
「那個不認識的女人已經在這裡了嗎?……」
「先生,那輛送夫人走的馬車,就是她乘來的。我遵照吩咐,把她藏在我的臥室裡。」
「她不錯吧?」
「就像一個便宜貨的女人那樣唄。不過,如果先生能出力,她扮演自己的角色不會有什麼困難。」歐羅巴說著去找那個假艾絲苔了。
出現這件事的頭一天臨睡前,有財有勢的銀行家吩咐貼身男仆一到七點就把那個最機靈的商業警察有名的魯夏爾帶進一間小客廳。男爵穿著晨衣拖着拖鞋來到這裡……
「你們在瞎(耍)弄我!」警察向他致禮時,他這樣回答說。
「沒有別的辦法,男爵先生。我重視自己的職位。我已經榮幸地對您說過,我不能插手與我職位無關的事。我向您承諾的事,不就是讓您與我們警察中我認為最能為您效勞的人接頭嗎?可是,男爵先生是知道的,隔行如隔山……要造一幢房子,不能叫木匠去幹鎖匠的活。是這樣,我們有兩種警察:政治警察和司法警察。司法警察從不參與政治警察的事,反過來也一樣。如果您去找政治警察的頭頭,他需要大臣批准才能受理您這件事。但是您恐怕也不敢把這事向警察總監說明。一個警察去為自己的事搞偵探,可能會丟掉自己的飯碗。司法警察與政治警察一樣審慎,因此,內政部或巴黎警察局,沒有一個人不是為國家利益或司法利益行事。不管是一起陰謀或一樁罪行,哦,我的上帝,頭頭們會遵照您的吩咐去做,但是您也要明白,男爵先生,他們除了巴黎的五萬起戀情案外,還要辦很多別的事情。至於我們這些人,我們只能參與逮捕債務人。一旦涉及其他事情,我們就會困擾亂別人安寧而受到嚴重牽連。我給您派了我手下的一個人,但我也向您說明,我不作擔保。您要他在巴黎為您尋找一個女人,這個貢當松騙了你一張一千法郎的票子,什麼事也沒幹。在巴黎尋找一個懷疑她去過萬塞納森林的女人,而且她的特徵又跟巴黎所有漂亮的女人十分相似,這簡直就是大海撈針。」
「貢湯(當)松難道不能對我說明系(事)實金(真)相而不騙我這將(張)一千法郎的票子嗎?」男爵說。
「聽我說,男爵先生,」魯夏爾說,「您能否給我一千埃居①,我可以給您……我賣給您一個主意。」
①埃居:法國古代錢幣名,種類很多,價值不一。
「這個舉(主)意能及(值)一千埃居?」紐沁根問。
「我可不會給人耍弄,男爵先生,」魯夏爾回答,「您萌動了愛情,想發現您鍾情的對象,你乾渴得像一棵缺水的萵苣。您的隨身男仆告訴我,昨天來了兩名醫生,覺得您的情況很危險。只有我能把您交給一個精明人的手裡……嘿,見鬼!假如您的命還不值一千埃居……」
「告許(訴)我這個精明銀(人)的名字。你可以相信,我會很慷慨的!」
魯夏爾拿起自己的帽子點了點頭,走了。
「你介(這)個貴(鬼)東西,」紐沁根喊起來,「過來……開(給)你!……」
「您要注意,」魯夏爾伸手接錢前說,「我賣給您的僅僅是一個情報。我告訴您這個唯一能為您效勞的人的姓名和地址。他可是一位高手……」
「金(真)見貴(鬼),」紐沁根大聲說,「光系(是)羅特希爾德這個名字就及(值)一千埃居,而且還得簽在幾(支)票下端……我開(給)一千法郎怎麼樣?」
魯夏爾雖然沒有于過像訴訟代理人、公證人、執達員、商務訴訟代理人那種差事,但也頗為狡猾,他意味深長地瞟了男爵一眼。
「您呀,要麼一千埃居,要麼什麼都不給。這點兒錢,您幾秒鐘內就從交易所賺回來了。」他對男爵說。
「我給一千法郎!……」男爵重複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