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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於談論古代的人,一定對現代有驗證;善於談論天的人,一定對人事有應驗。凡是議論,可貴的在於像契券般可核對、像信符般可檢驗。所以坐著談論它,站起來就可以部署安排,推廣出去就可以實行。現在孟子說「人的本性善良」,沒有與它相契合的證據及可以驗證的憑據,坐著談論它,站起來不能部署安排,推廣出去不能實行,這難道不是錯得很厲害了嗎?認為人的本性善良,那就會摒除聖明的帝王、取消禮義了;認為人的本性邪惡,那就會擁護聖明的帝王、推崇禮義了。整形器的產生,是因為有彎曲的木料;墨綫墨斗的出現,是因為有不直的東西;置立君主,彰明禮義,是因為人的本性邪惡。由此看來,那麼人的本性是邪惡的就很明顯了,他們那些善良的行為則是人為的。
第
370講:
23.
11直木不待檃栝而直者,其性直也。枸木必將待檃栝烝矯然後直者,以其性不直也。今人之性惡,必將待聖王之治、禮義之化,然後皆出於治、合于善也。用此觀之,然則人之性惡明矣,其善者偽也。
【譯文】
筆直的木材不依靠整形器就筆直,因為它的本性就是筆直的。彎曲的木材一定要依靠整形器進行薰蒸矯正然後才能挺直,因為它的本性不直。人的本性邪惡,一定要依靠聖明帝王的治理、禮義的教化,然後才能都從遵守秩序出發、合乎善良的標準。由此看來,那麼人的本性是邪惡的就很明顯了,他們那些善良的行為則是人為的。
第
371講:
23.
12問者曰:「禮義積偽者(
1),是人之性,故聖人能生之也。」
應之曰:是不然。夫陶人埏埴而生瓦,然則瓦埴豈陶人之性也哉(
2)?工人斲木而生器,然則器木豈工人之性也哉(
3)?夫聖人之於禮義也,闢亦陶埏而生之也(
4),然則禮義積偽者,豈人之本性也哉?凡人之性者,堯、舜之與桀、跖(
5),其性一也;君子之與小人,其性一也。今將以禮義積偽為人之性邪,然則有易貴堯、禹(
6),曷貴君子矣哉?凡所貴堯、禹、君子者,能化性,能起偽,偽起而生禮義;然則聖人之於禮義積偽也,亦猶陶埏而生之也。用此觀之,然則禮義積偽者,豈人之性也哉?所賤于桀、跖、小人者,從其性,順其情,安恣睢(
7),以出乎貪利爭奪。故人之性惡明矣,其善者偽也。
【註釋】
(
1)禮義積偽:使積偽為禮義。「禮義」用作使動詞。參見注(
2)、(
3)。(
2)瓦埴:使埴為瓦。
「瓦」用作使動伺。(
3)器木:使木為器。「器」用作使動詞。(
4)闢:通「譬」。亦:《集解》作「則」,
據宋浙本改。(
5)堯:見
2.
2注(
4)。舜:見
3.
1注(
10)。桀、跖:見
1.
14注(
3)。(
6)有:通「又」。
禹:見
2.
2注(
4)。(
7)睢:《集解》作「雎」,據宋浙本改。
【譯文】
有人問:「積累人為因素而制定成禮義,這也是人的本性,所以聖人才能創造出禮義來啊。」
回答他說:這不對。製作陶器的人攪拌揉打粘土而生產出瓦器,那麼把粘土製成瓦器難道就是陶器工人的本性麼?木工砍削木材而造出器具,那麼把木材製成器具難道就是木工的本性麼?聖人對於禮義,打個比方來說,也就像陶器工人攪拌揉打粘土而生產出瓦器一樣,那麼積累人為因素而制定成禮義,難道就是人的本性了麼?凡是人的本性,聖明的堯、舜和殘暴的桀、跖,他們的本性是一樣的;有道德的君子和無行的小人,他們的本性是一樣的。如果要把積累人為因素而制定成禮義當作是人的本性吧,那麼又為什麼要推崇堯、禹,為什麼要推崇君子呢?一般說來,人們所以要推崇堯、禹、君子,是因為他們能改變自己的本性,能作出人為的努力,人為的努力作出後就產生了禮義;既然這樣,聖人對於積累人為因素而制定成禮義,也就像陶器工人攪拌揉打粘土而生產出瓦器一樣。由此看來,那麼積累人為因素而制定成禮義,哪裡是人的本性呢?人們所以要鄙視桀、跖、小人,是因為他們放縱自己的本性,順從自己的情慾,習慣于恣肆放蕩,以致做出貪圖財利爭搶掠奪的暴行來。所以人的本性邪惡是很明顯的了,他們那些善良的行為則是人為的。
第
372講:
23.
13天非私曾、騫、孝己而外眾人也(
1),然而曾、騫、孝己獨厚于孝之實而全於孝之名者,何也?以綦于禮義故也(
2)。天非私齊、魯之民而外秦人也,然而于父子之義、夫婦之別,不如齊、魯之孝具、敬父者(
3),何也?以秦人之從情性、安恣睢、慢于禮義故也(
4),豈其性異矣哉?
【註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