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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臨武君:楚國將領,姓名不詳,當時在趙國。孫卿子:即荀況。趙孝成王:名丹,公元前
265~
前
245年在位。(
2)羿:見
8.
16注(
3)。(
3)六馬:古代帝王的車用六匹馬拉,「六馬」指同拉一輛車
的六匹馬。(
4)造父:見
8.
16注(
1)。(
5)湯、武:見
4.
12注(
12)。
【譯文】
臨武君和荀卿在趙孝成王面前議論用兵之道。
趙孝成王說:「請問用兵的要領。」
臨武君回答說:「上取得有利於攻戰的自然氣候條件,下取得地理上的有利形勢,觀察好敵人的變動情況,比敵人後行動但比敵人先到達,這就是用兵的要領。」
荀卿說:「不對。我所聽說的古代的方法,大凡用兵打仗的根本在於使民眾和自己團結一致。如果弓箭不協調,那麼后羿也不能用它來射中微小的目標;如果六匹馬不協調,那麼造父也不能靠它們到達遠方;如果民眾不親近歸附君主,那麼商湯、周武王也不能一定打勝仗。所以善於使民眾歸附的人,這才是善於用兵的人。所以用兵的要領就在善於使民眾歸附自己罷了。」
第
244講:
15.
2臨武君曰:「不然。兵之所貴者,勢利也;所行者,變詐也。善用兵者,感忽悠暗(
1),莫知其所從出。孫、吳用之(
2),無敵于天下。豈必待附民哉?」
孫卿子曰:「不然。臣之所道,仁人之兵、王者之志也。君之所貴,權謀勢利也;所行,攻奪變詐也:諸侯之事也。仁人之兵,不可詐也;彼可詐者,怠慢者也,路直者也(
3),君臣上下之間渙然有離德者也(
4)。故以桀詐桀(
5),猶巧拙有幸焉;以桀詐堯(
6),譬之,若以卵投石、以指撓沸,若赴水火、入焉焦沒耳!故仁人上下,百將一心,三軍同力(
7),臣之於君也,下之於上也,若子之事父、弟之事兄,若手臂之扜頭目而覆胸腹也;詐而襲之與先驚而後擊之,一也(
8)。且仁人之用十里之國,則將有百里之聽;用百里之國,則將有千里之聽;用千里之國,則將有四海之聽;必將聰明警戒,和傳而一(
9)。故仁人之兵,聚則成卒(
10);散則成列;延則若莫邪之長刃(
11),嬰之者斷(
12);兌則若莫邪之利鋒(
13),當之者潰;圜居而方止(
14),則若盤石然,觸之者角摧(
15),案角鹿埵、隴種、東籠而退耳(
16)。且夫暴國之君,將誰與至哉?彼其所與至者,必其民也;而其民之親我歡若父母,其好我芬若椒蘭,彼反顧其上,則若灼黥(
17),若仇讎;人之情,雖桀、跖,豈又肯為其所惡、賊其所好者哉(
18)?是猶使人之子孫自賊其父母也,彼必將來告之,夫又何可詐也?故仁人用,國日明,諸侯先順者安,後順者危,慮敵之者削,反之者亡。《詩》曰(
19):『武王載發(
20),有虔秉鉞;如火烈烈,則莫我敢遏。』此之謂也。」
【註釋】
(
1)感(h •
4n • 撼)忽:模糊不清,指難以捉摸。悠暗:悠遠昏暗,指神秘莫測。(
2)孫:指孫武,
春秋時齊國人,著名的軍事家。他曾以兵法十三篇見吳王闔閭,被任為將,率吳軍西破強楚,北威齊、
晉。《漢書·藝文志》著錄《吳孫子兵法》八十二篇,今傳僅十三篇,是我國現存最早最傑出的兵書。
1972年山東臨沂漢墓出土《孫子兵法》竹簡二百餘枚,其中除今本文字外,還有《吳問》、《四變》
等佚文殘簡。吳:指吳起,戰國初期軍事家,衛國左氏(今山東曹縣北)人,初任魯將,繼任魏將,
屢建戰功,曾被魏文侯任為西河守。吳起的著作早已亡佚,現存《吳子》六篇,是後人偽托之作。(
3)
路亶:通「露癉」,羸弱疲憊(王念孫說)。(
4)渙:《集解》作「滑」,據《新序》卷三改。渙然:
離散的樣子。(
5)桀:見
1.
14注(
3),這裡用作暴君的代名詞。(
6)堯:見
2.
2注(
4),這裡用作賢君的
代名詞。(
7)三軍:見
10.
20注(
8)。(
8)用詐木襲擊與公開擊鼓討伐的後果一樣,說明詐術毫無作用。
(
9)傳:通「摶」(tu •
2n • 團),聚結。(
10)卒:周代的軍隊組織,一百人為卒。(
11)延:延伸,伸展。
莫邪(y •
6耶):傳說中的利劍。(
12)嬰:通「攖,(y •
9ng • 英),碰,觸犯。(
13)兌:通“鋭」,尖鋭,
引申為衝鋒。(
14)圜(yu •
2n • 圓):通「圓」。(
15)角:額角。(
16)案:語助詞。角:衍文。鹿埵(du • %
朵):通「落拓」、「落托」、「落度」、「落魄(tu • ^拓)」,是疊韻聯綿字,形容零落衰敗潦倒的
樣子。隴種:通「龍鍾」,疊韻聯綿字,形容衰敗的樣子。東籠:同「籠東」,與「隴種」通,或為
衍文。(
17)灼黥:見
9.
26注(
13)。(
18)又:通「有」,參見
9.
26。(
19)引詩見《詩·商頌·長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