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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父,是天下善於駕馭車馬的人,但沒有車馬就沒法表現他的才能。后羿,是天下善於射箭的人,但沒有弓箭就沒法表現他的技巧;偉大的儒者,是善於整治統一天下的人,但沒有百里見方的國土就沒有辦法顯示他的功用。如果車子堅固、馬匹精幹了,卻不能用它來到達遠方,日行千里,那就不是造父了;弓調好了,箭筆直了,卻不能用它來射到遠處的東西、命中微小的目標,那就不是后羿了;統轄百里見方的領土,卻不能靠它來整治統一天下、制服強暴的國家,那就不是偉大的儒者了。
第
121講:
8.
17彼大儒者,雖隱于窮閻漏屋(
1),無置錐之地,而王公不能與之爭名;在一大夫之位,則一君不能獨畜,一國不能獨容,成名況乎諸侯,莫不願得以為臣(
2);用百里之地,而千里之國莫能與之爭勝;笞棰暴國(
3),齊一天下,而莫能傾也:是大儒之征也。其言有類(
4),其行有禮,其舉事無悔,其持險、應變曲當;與時遷徙,與世偃仰,千舉萬變,其道一也:是大儒之稽也。其窮也,俗儒笑之;其通也,英傑化之,嵬瑣逃之(
5),邪說畏之,眾人愧之。通則一天下,窮則獨立貴名。天不能死,地不能埋,桀、跖之世不能污(
6),非大儒莫之能立,仲尼、子弓是也(
7)。
【註釋】
(
1)漏:見
8.
2注(
7)。(
2)以上參見
6.
8注。(
3)笞(ch •
9吃):用鞭子、竹板抽打。棰:用木棍
打。(
4)類:法。參見
6.
7注(
4)。(
5)嵬瑣:見
6.
1注(
3)。(
6)桀、跖:見
1.
14注(
3)。(
7)仲尼、子
弓:見
5.
4注(
4)、(
5)。
【譯文】
那些偉大的儒者,即使隱居在偏僻的裡巷與狹小簡陋的房子裡,貧無立錐之地,但天子諸侯也沒有能力和他競爭名望;雖然他只是處在一個大夫的職位上,但不是一個諸侯國的國君所能單獨任用,不是一個諸侯國所能單獨容納,他的盛名比于諸侯,各國諸侯無不願意讓他來當自己的臣子;他統轄百里見方的封地,那千里見方的國家也就沒有哪一個能與他爭勝;他鞭撻強暴的國家,統一天下,也沒有誰能推翻他:這就是偉大的儒者所具有的特徵。他說話合乎法度,他行動合乎禮義,他做事沒有因失誤而引起的悔恨,他扶持危險的局勢、應付突發的事變處處都恰當;他順應時世,因時制宜,即使採取上千種措施,遇到上萬次變化,但他奉行的原則是始終如一的:這是偉大的儒者的考核標準。他窮困失意的時候,庸俗的儒者譏笑他;他顯達得志的時候,英雄豪傑都受到他的感化,怪誕鄙陋的人都逃避他,持異端邪說的人都害怕他,一般民眾都愧對他。他得志了就統一天下,不得志就獨自樹立高貴的名聲。上天不能使他死亡,大地不能把他埋葬,桀、跖的時代不能污染他,不是偉大的儒者就沒有誰能這樣立身處世,仲尼、子弓就是這樣的人。
第
122講:
8.
18故有俗人者,有俗儒者,有雅儒者(
1),有大儒者。不學問,無正義,以富利為隆,是俗人者也。逢衣淺帶(
2),解果其冠(
3),略法先王而足亂世術;繆學雜舉(
4),不知法後王而一制度,不知隆禮義而殺《詩》、《書》(
5);其衣冠行偽已同於世俗矣(
6),然而不知惡者(
7);其言議談說已無以異於墨子矣,然而明不能別;呼先王以欺愚者而求衣食焉,得委積足以掩其口,則揚揚如也;隨其長子,事其便辟(
8),舉其上客,■然若終身之虜而不敢有他志(
9):是俗儒者也。法後王,一制度,隆禮義而殺《詩》、《書》;其言行已有大法矣,然而明不能齊法教之所不及、聞見之所未至(
10),則知不能類也(
11);知之曰知之,不知曰不知,內不自以誣(
12),外不自以欺(
13),以是尊賢畏法而不敢怠傲:是雅儒者也。法先王(
14),統禮義,一制度,以淺持博(
15),以古持今,以一持萬;苟仁義之類也,雖在鳥獸之中,若別白黑;倚物怪變(
16),所未嘗聞也,所未嘗見也,卒然起一方(
17),則舉統類而應之,無所儗■(
18);張法而度之,則晻然若合符節(
19):是大儒者也。故人主用俗人,則萬乘之國亡。用俗儒,則萬乘之國存。用雅儒,則千乘之國安。用大儒,則百里之地久,而後三年,天下為一,諸侯為臣;用萬乘之國,則舉錯而定(
20),一朝而伯(
21)。
【註釋】
(
1)雅:正。(
2)逢:蓬鬆寬大。淺帶:指寬闊的腰帶。闊帶子束衣服束得很淺,所以稱「淺帶」。
(
3)解果(xi •
8lu • ¥懈螺):亦作「蟹蜾」、「韰倮」、「蟹堁」,高的意思。解果其冠:與
6.
16的“其
冠進”意思相似。這兩句是說他模仿儒者的穿戴。有人認為「解果」是平正的意思(見俞樾《古書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