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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6凡事行,有益於理者立之,無益於理者廢之(
1),夫是之謂中事。凡知說,有益於理者為之,無益於理者舍之,夫是之謂中說。事行失中謂之奸事,知說失中謂之奸道。奸事、奸道,治世之所棄而亂世之所從服也。若夫充虛之相施易也(
2),「堅白」、「同異」之分隔也(
3),是聰耳之所不能聽也,明目之所不能見也,辯士之所不能言也,雖有聖人之知,未能僂指也(
4)。不知,無害為君子;知之,無損為小人。工匠不知,無害為巧;君子不知,無害為治。王公好之,則亂法;百姓好之,則亂事。而狂惑、戇陋之人(
5),乃始率其群徒,辯其談說,明其闢稱,老身長子,不知惡也。夫是之謂上愚,曾不如好相鷄狗之可以為名也(
6)。《詩》曰(
7):「為鬼、為蜮(
8),則不可得;有靦面目(
9),視人罔極(
10)?作此好歌,以極反側。」此之謂也。
【註釋】
(
1)「立之」、「廢之」當與下文「為之」、「舍之」互易。(
2)施(y •
0移):通「移」。(
3)
「堅白」、「同異」:見
2.
8注(
2)。(
4)僂(l • ǚ縷):通「屢」,快速。(
5)戇(zhu •
4ng • 壯):純樸
而愚蠢。陋:見聞少,知識淺薄。見
2.
3。(
6)《集解》無「好」字,據宋浙本補。(
7)引詩見《詩·小
雅·何人斯》。(
8)蜮(y • )域):短狐,傳說中一種能含沙射人的動物。(
9)靦:(ti •
3n • 忝)姡,面貌
醜惡狡猾的樣子。(
10)視:通「示」,給人看。罔:無。極:盡,指看穿。
【譯文】
凡是事情和行為,有益於治理的就做它,無益於治理的就不做它,這叫做正確地處理事情。凡是知識和學說,有益於治理的就確立它,無益於治理的就廢除它,這叫做正確地對待學說。事情和行為不得當,就叫做奸邪的事情;知識和學說不得當,就叫做奸邪的學說。奸邪的事情、奸邪的學說,是太平盛世所拋棄的,卻是混亂的社會所依從的。至于天地間盈和虛的互相轉化,「堅白」、「同異」的分辨,這是耳朵靈敏的人也不能聽懂的,是眼睛明亮的人也不能看清楚的,是能言善辯的學者也不能說明白的,即使有了聖人的智慧,也不能很快地將它們點明。但是,不知道這些學說,君子還是君子;懂得這些學說,小人還是小人。工匠不瞭解這些,無害于掌握技巧;卿大夫不懂得這些,無害于從事政治。帝王、諸侯愛好這些學說,就會亂了法度;老百姓喜歡這些學說,就會把各項工作搞亂。但是那些狂妄糊塗、愚蠢淺陋的人,卻率領着他們的一夥門徒,辯護他們的主張學說,闡明他們的比喻引證,一直到自己衰老了、兒子長大了,也不知道厭惡那一套。這可以叫做極端的愚蠢,還不如愛好鑒別鷄狗的優劣倒可以出名。《詩》云:「你若是鬼是短狐,那就無法看清楚;你的面目這樣醜,給人看就看不透?作此好歌唱一唱,用來揭穿你的反覆無常。」說的就是這種人啊。
第
111講:
8.
7「我欲賤而貴,愚而智,貧而富,可乎?」
曰:其唯學乎。彼學者:行之,曰士也;敦慕焉,君子也;知之,聖人也。上為聖人,下為士、君子,孰禁我哉?鄉也(
1),混然涂之人也,俄而並乎堯、禹,豈不賤而貴矣哉?鄉也,效門室之辨,混然曾不能決也,俄而原仁義,分是非,圖回天下于掌上而辨白黑(
2),豈不愚而知矣哉?鄉也,胥靡之人(
3),俄而治天下之大器舉在此,豈不貧而富矣哉?今有人于此,屑然藏千溢之寶(
4),雖行貣而食(
5),人謂之富矣。彼寶也者,衣之,不可衣也;食之,不可食也;賣之,不可僂售也。然而人謂之富,何也?豈不大富之器誠在此也?是桿桿亦富人已(
6),豈不貧而富矣哉?
【註釋】
(
1)鄉:通「」,從前。(
2)回:轉。而:猶「如」。辨:《集解》作「辯」,據宋浙本改。
(
3)胥:疏,空。靡:無。胥靡:空無所有(王引之說)。(
4)屑然:雜碎眾多的樣子。溢:同「鎰」,
古代重量單位,先秦以黃金二十兩或二十四兩為一鎰。寶:珍寶。此文意義雙關,又喻指“治天下之
大器”。(
5)貣(t •
8特):乞討。(
6)桿桿:廣大。已:同「矣」。
【譯文】
「我想由下賤變成高貴,由愚昧變成明智,由貧窮變成富裕,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