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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 譯者序
譯者對於蒙古史的研究,是放在剌失德《史集》的翻譯和《蒙古秘史》的整理兩個目標上。至于翻譯這本
的動機,除介紹蘇聯的名著給讀者們外,還把它當作一種整理《蒙古秘史》的預備工作。可是譯者的寫作技巧太差,不能把原文裡的神韻風格完全表達出來,這是應該向讀者們致歉的。
蘇聯的作者符拉基米爾佐夫(B.j.Vladimirtsov)乃是蘇聯的一位東方學家,尤其是一位世界最高權威的蒙古學家。他寫成這部
,是在蘇聯十月革命以後的四五年間,他已經初步掌握了馬列主義的思想武器,所以這本書的內容,既不是深奧得除自己外連任何人都看不懂的「古董」作品,也不是庸俗化的低級讀物,卻是一部既專門而又大眾化的學術名著。在這本書裡,他不只把成吉思汗的個性、才智和思想都能夠深切地刻畫出來,而且也能夠好好地把握了成吉思汗的時代和環境。這本書的最大特點,就是他把西方史家所加于成吉思汗誣衊的言辭——殘酷和嗜殺,用科學的方法提供了十足充分的證據,把它從歷史上反過案來。
譯者翻譯這部不朽偉構的能力,無疑是十分不夠的;但是到最近為止,關於蘇聯各方面的著作,我國雖然翻譯得很多,可是對於東方學——尤其是中國學或蒙古學方面的翻譯,顯然還不大多見;所以譯者不自量力,擬把蘇聯學者在這方面所研究出來的成果,能夠合于國人的口味,而又不十分深奧和冷僻的,絡續絡續翻譯些出來貢獻給人民大眾。這本
,就是譯者計劃中的第一步。對於拙譯方面如有欠缺的地方,那是要請讀者們指教和批評的。最後,對於本書翻譯上的凡例,也約略敘述些出來:
(一)本書的地名人名,除我們所慣見的地名人名外,大多採用《元朝秘史》裡的譯名。
(二)本書的註解,其中除十個左右是原注,和參考了小林高四郎的註解約三十多個外,其餘都是譯者所增錄的拙見。
(三)還有好幾個註解,是承中國歷史學家,蒙古學家韓儒林師指教的。
(四)本書裡所加的註解,具有兩重任務:①把本書裡的地名和專門名詞,解釋得淺近些和通俗些,使得一般人都能夠容易懂得。②把原著者改採取的資料,註明了出處。又,原著者所引證來的中國資料部分,因受歐譯的錯誤,致與中國史漢籍原文有些不符的地方;或者他所引證來的史料,並不是出自直接原典;因此,譯者便把中國史漢籍漢文原文抄錄下來或將其中民族文字部分翻譯(如《元朝秘史》的蒙文部分)下來增錄在本書的註解裡,以備歷史家們引用。
(五)本書譯文的方括弧裡的註釋或注文裡有一個「案」字的,都是譯者所附加的拙見,其文責當然由譯者自負。
余元盦
1949年于上海
第一部分 序 論
橫跨着中國北方草原和高地上的蒙古民族,于十三世紀時,建立起一個廣大的帝國,在極短時期內,征服了許多文明民族,擴展其兵鋒至亞洲的大部分,並氾濫到歐洲,因此便把遠東和近東各文明國家隷屬在唯一的王權之下,成為古今中外所罕見的最大帝國。這個帝國雖由遊牧民族所建立,並由許多異族分子所構成,但是在長時期內卻能夠保持其統一,其後雖因宗室間的不和分裂成數個分支,因此便形成數個藩邦的對峙局面,然而仍舊沒有消失其觀念上的統一。整個舊世界的歷史,受到蒙古民族的影響實在可稱既深且鉅。
和蒙古民族相接觸,或者為其所征服的亞洲各文明民族,對於從來「不知道的生疏」民族和其可怖的領袖——成吉思汗的命運,不得不抱著關心態度。關於記載蒙古民族的史實,由矇昧時代勃然興起,其戰役和其征服各國的經過,已被中國、突厥斯坦、西亞、阿美尼亞、格魯吉亞等各國寫出。這種記錄就是我們獲知成吉思汗個人和十二三世紀蒙古民族的歷史的史源。這些史料裡面當然不能認為完全是靠得住的。因此必須在這些史料裡面去尋求其著述的動機是什麼,並研究它是在怎樣的環境下寫成的,然後再給它慎重的批判。這就是說,對於處理這種史料,應該和處理歐洲學者的著作持同樣的方法。由於批判工作的結果,關於成吉思汗和其同時代的最重要史料,由歐洲的東方學者獲得如下的結論:
1.《史集》①(Jami『ut-Tawàrikh)波斯史家剌失德丁(Rashid-u』d-Din)撰,十四世紀初編纂,系根據蒙古人所傳說的口碑——官方的或非官方的。
2.《蒙古秘史》②在十三世紀用蒙古字寫成,至十四世紀音寫為漢字並加旁譯〔每個蒙語詞旁註的漢文詞義〕和總譯〔每段蒙文的漢譯文〕,刊行問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