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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廣記 三 - 92 / 150
中國古代史類 / 李昉 / 本書目錄
  

太平廣記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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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2頁

朗讀:

唐朝鄧王李元裕,是唐高祖的第十八位兒子,喜歡學習,擅長談論辨名析理之學,典簽盧照鄰是他的布衣朋友,他經常聲稱,說:「我的命相就這樣了。」盧照鄰是范陽人,任新都尉,因為患有難醫治的疾病,他住在陽翟的具茨山,編著並註釋《疾文》和《五悲》。盧照鄰性情高雅頗具詩人風度,不料後來竟投潁水自殺身亡。盧照鄰曾居住在景城鄱陽公主廢棄的府第中。顯慶三年時,唐高宗召見太白山隱士孫思邈,當時孫思邈也住在這裡。孫思邈是華原人,當年已經九十多歲了,但是他的視力和聽力都一點沒有減弱。盧照鄰見到孫思邈後傷感自己正在壯年,卻疾病纏身,久治不癒,終日裡困頓疲備,於是作《蒺藜樹賦》,用來傷悼他與孫思邈二人之間承受自然的體質的差異。盧照鄰作的賦,詞句極其美麗。孫思邈會算天象曆法和攝生養性之術。盧照鄰和當時的名士宋令文、孟詵都用對老師的禮節待孫思邈。他們曾問孫思邈,說:「名醫能治好病,是根據什麼道理呢?」孫思邈說:「我聽說通曉天的人,一定能在人的身上找到它的本體,熟悉人的人一定是以天為本體,所以天有春、夏、秋、冬和金、木、水、火、土。黑天、白日輪流更替,寒冬暑夏交換更迭,這是大自然在運動。自然界中的大氣,合起來就成為雨,流動的時候就成為風,散髮開去的時候就成為露,紊亂無序時就成為霧,凝聚時就成為霜雪,伸展擴大成為虹霓,這是大自然的正常規律。人體有四肢和五臟,醒着、睡時,呼出吸進,吐故納新,精脈和氣血循環。流動就是血氣循環,顯現出來就是人的氣色,放出來的就成為聲音,這是人體的正常運動。陽用它的精華,陰用它的形體,這是天與人相同的,及至它違背了這正常規律就要生病了。蒸就發熱,不然就生寒,淤結就成為瘤贅,阻隔就成為癰疽,奔走過疾,就氣喘噓噓用盡了精力,就會焦枯,根據表面的診斷,可以檢查出身體內部的變化。從人體類比自然界也是這樣。因此金、木、水、火、土的伸屈變化,星辰運行中出現的差錯,日蝕、月蝕現象,彗星的隕落,這是自然界的危險的徵兆!寒暑顛倒,這就是外界的冷熱失常啊。石頭豎起。泥土跳躍,這是自然界的瘤贅啊。山崩地陷,這是自然界的癰疽。急風暴雨,這是自界的喘乏。不降雨露,河流、湖澤乾涸,這是大自然的焦枯啊!良醫用藥物進行輸導,用針灸治病救人;聖明的人用高尚的道德和善於用賢任能來治理天下。所以身體有可以消除的疾病,天有可以去掉的災害,這全都是氣數啊!」盧照鄰說:「人世間的事情怎麼樣呢?」孫思邈說:「膽要大,心要小;智慮要圓通,行為要方正不苟。」照鄰說:「怎麼講呢?」思邈說:「心是五髒的元首,它應該遵循規律辦事,所以要謹慎。膽是五髒的將領,它必須堅決果斷,所以膽要大。有智慧的人行動如同天,所以要圓通,仁義的人沉靜如同地,所以要方正不苟。《詩經》說,‘好象走到了深淵的邊緣,彷彿踩在薄薄的冰層之上,是小心。威武雄壯的武士,保衛着三公九卿,是大膽。’《傳》說‘不因為有利可圖就返回去;不因為行仁施義就悔疚,就是仁義的人的方正不苟。’《易經》說‘遇到機會就要立刻去做,不能整天地等待,這就是明智人的圓通。’」盧照鄰又問:「養性的道理,最重要的是什麼呢?」孫思邈說:「天有滿有虧,人世間的事情有許多艱難和困苦。如果不謹慎行事而能從危難中解脫出來的人,從來也沒有過。所以講求養性的人,自己首先要懂得謹慎。自己謹慎的人,長期以憂畏為根本。《經》說,‘人不畏懼災禍,天就要降災難給你。’憂畏,是生死的通路,存亡的因由,禍福的根本,吉凶的源頭。所以讀書人無憂畏,仁義就不存在;種田的人無憂畏,糧食就不能增產;做工的人無憂畏,就沒有可以遵循的標準和法則;做買賣的人無憂畏,經營就不能盈利;當兒子的無憂畏,孝敬父母親就不至誠;做父親的無憂畏,慈愛就不執著;為人臣子的無憂畏,就不能建功立勛;身為君王的無憂畏,國家就不會安定,因此養性的人,失掉了憂畏就心思紊亂沒有條理,行為焦燥,難以自持,神散氣越,意迷志搖。應該活着的卻死了,應該存在的卻消亡了,應該成功的卻失敗了,應該吉利的卻遇凶險。啊憂畏就象水與火一樣,一會兒也不能忘掉它呀!人無憂畏,子弟就會成為你的強敵;妻妾變成你的仇寇。因此,最重要的是畏道,然後是畏天,其次是畏物,再次是畏人,最後是畏你自身。你不忘憂畏,就不被別人限制,自己永記憂畏就不受別人管束。在小的事情上謹慎,就不怕大的挫折;戒懼眼前憂慮,就不害怕以後的磨難。能懂得這些道理的人。在水中航船,蛟龍不能害你,在路上行走,老虎、犀牛這些雄猛的動物都不會傷着你;各種兵器也碰不到你;各種疾病、瘟疫也傳染不上你;愛說別人壞話的人也譭謗不了你;有毒的蜂、蝎也螫不到你。瞭解這個道理的人,人世間的一切事情就全明白了。」不久,孫思邈被授予承務郎,執掌藥局事務。孫思邈在唐高宋永淳初年去逝,留下遺囑:要薄葬,不要焚燒那些紙紮的陰間器物,祭祀時不宰殺性畜。他死後一個多月,顏色還和活着的時候一樣,當抬他的屍體放入棺中時,給人的感覺就象抬的是空衣服一樣。孫思邈一生撰寫《千金方》三十捲,傳給後代。

許裔宗


  

許裔宗名醫若神。人謂之曰:「何不著書,以貽將來?」裔宗曰:「醫乃意也,在人思慮。又脈候幽玄,甚難別。意之所解,口莫能宣。古之名手,唯是別脈。脈既精別,然後識病。病之於藥,有正相當者。唯須用一味,直攻彼病,即立可愈。今不能別脈,莫識病源,以情億度,多安藥味。譬之於獵,不知兔處,多發人馬,空廣遮圍。或冀一人偶然逢也。以此療病,不亦疏乎。脈之深趣,既不可言,故不能著述。」(出《譚賓錄》)

【譯文】

名醫許裔宗醫術高超,如同神仙一般。有人對他說:「怎麼不著書立說,留給後人?」許裔宗說:「醫術就是‘意’呀,它決定於人的思考,而脈又是極奧妙的,很難識別,只能心意領會,嘴不能說出來。自古以來的名手,與別人不同的,唯一差別就在診脈。先準確切出脈象,然後才能診斷病情,用藥治病。如果診斷準確,只須用一味藥,就能直接攻克他的病,病立刻就能好。不准確辨別脈象,不瞭解病因,憑自己主觀推測進行診斷,多放幾味藥。這好比打獵,不知兔子在哪裡,大批出動人馬,大面積包抄圍剿。希望有人也許偶然能碰上。用這種方法治病,不是太粗疏了嗎?脈的奧妙,是不能用語言表達的,所以不能著書之立說。」

秦鳴鶴


  
唐高宗苦風眩,頭目不能視。召侍醫秦鳴鶴診之。秦曰:「風毒上攻,若刺頭出少血,愈矣。」天后自簾中怒曰:「此可斬也。天子頭上,豈是出血處耶?」鳴鶴叩頭請命。上曰:「醫人議病,理不加罪。且吾頭重悶,殆不能忍,出血未必不佳。朕意決矣。」命刺之。鳴鶴刺百會及腦戶出血。上曰:「吾眼明矣。」言未畢,後自簾中頂禮以謝之曰:「此天賜我師也。」躬負繒寶以遺之。(出《譚賓錄》)

【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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