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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學考 - 16 / 27
中國哲學類 / 佚名 / 本書目錄
  

經學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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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北史》又云;「漢世鄭氏併為眾經註解,服虔、何休各有所說。鄭,《易》、《詩》、《書》、《禮》、《論語》、《孝經》;虔,《左氏春秋》;休,《公羊傳》;大行于河北。」案漢儒經注,當時存者,止此三家;河北大行,可謂知所宗尚。而據《北史》,河、洛主服氏《左傳》外,不聞更有何氏《公羊》;且云:「《公羊》、《榖梁》,多不措意。」《儒林傳》載習《公羊春秋》者,止有梁祚一人;而劉蘭且排毀《公羊》。則此所云《公羊》大行,似非實錄。《公羊傳何氏解詁疏》二十八卷,《唐志》不載;《崇文總目》始著錄稱,不著撰人名氏,或雲徐彥;而徐彥亦不知何代人。近人王鳴盛謂即《北史》之徐遵明;以其文氣似六朝人,不似唐人所為。洪頤煊引疏司空掾雲「『若今之三府掾。』三府掾,六朝時有之,至唐以後則無此稱矣;此疏為梁、齊間舊帙無疑。」姚范云:「隋、唐間不聞有三府掾,亦無三府之稱,意者在北齊、蕭梁之間乎?」據此二說,則以為徐遵明,不為無見。惟據《北史》,遵明傳鄭《易》、《尚書》、《三禮》,服氏《春秋》,不聞傳何氏《公羊》,其弟子亦無傳《公羊》學者;則謂彥即遵明,尚在疑似之間。《公羊疏》設問答;梁有《公羊傳問》九卷,荀爽問,魏安平太守徐欽答;又晉車騎將軍庾翼問,王愆期答;其書在隋並亡,或即徐《疏》所引。王愆期注《公羊》,以為《春秋》制文王指孔子,見《書泰誓疏》引;兩漢人無此說,亦未可據。

《北史》又云:「南人約簡,得其英華;北學深蕪,窮其枝葉。」蓋唐初人重南輕北,故定從南學;而其實不然。說經貴約簡,不貴深蕪,自是定論;但所謂約簡者,必如漢人之持大體,玩經文,口授微言,篤守師說,乃為至約而至精也。若唐人謂南人約簡得其英華,不過名言霏屑,騁揮麈之清談;屬詞尚腴,侈彫蟲之餘技。如皇侃之《論語義疏》,名物制度,略而弗講,多以老、莊之旨,發為駢儷之文,與漢人說經相去懸絶。此南朝經疏之僅存於今者,即此可見一時風尚。江藩以其得自日本,疑為足利贋鼎;不知此等文學,非六朝以後人所能為也。《禮記疏》本皇、熊二家;熊安生北學,皇侃南學。孔穎達以為熊違經多引外義,釋經唯聚難義,此正所謂北學深蕪者。又以皇雖章句詳正,微稍繁廣;以熊比皇,皇氏勝矣;此則皇氏比熊為勝,正所謂南人約簡者。而《郊特牲》疏云:「皇氏于此經之首,廣解天地百神用樂委曲,及諸雜禮制,繁而不要,非此經所須;又隨事曲解,無所憑據;今皆略而不載。」此又孔穎達之所謂繁廣者。說禮本宜詳實,不嫌稍繁;皇氏之解《禮記》,視《論語義疏》為遠勝矣。《南史皇侃傳》,「所撰《論語義》、《禮記義》見重於世,學者傳焉。」今《論語義》佚而復存,《禮記義》略見孔疏。


  

《南史儒林傳》《序》「宋、齊國學,時或開置,而勸課未博,建之不能十年,蓋取文具而已。是時鄉裡莫或開館,公卿罕通經術。朝廷大儒,獨學而弗肯養眾;後生孤陋,擁經而無所講習。……至梁武創業,深愍其弊。天監四年,乃詔開五館,建立國學,總以五經教授,置五經博士各一人。於是以平原明山賓、吳郡陸璉、吳興沈峻、建平嚴植之,會稽賀瑒補博士,各主一館。館有數百生,給其餼廩。其射策通明經者,即除為吏。於是懷經負笈者雲會矣。又選學生遣就會稽雲門山,受業于廬江河胤。分遣博士祭酒到州郡立學。七年,又詔皇太子宗室王侯始就學受業。武帝親屈輿駕,釋奠于先師先聖,申之以宴語,勞之以束帛。濟濟焉!洋洋焉!大道之行也如是。及陳武創業,時經喪亂,……敦獎未遑,……稍置學官,成業蓋寡。」案南朝以文學自矜,而不重經術;宋、齊及陳,皆無足觀。惟梁武起自諸生,知崇經術;崔、嚴、何、伏之徒,前後並見升寵,四方學者靡然向風;斯蓋崇儒之效。而晚惑釋氏,尋遘亂亡,故南學仍未大昌。姚方興得《舜典》篇首二十八字于大行頭,梁武時為博士議駮,有漢宣、章二帝稱制臨決之風,而至今流傳。偽中之偽,是又梁武所不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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