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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表淮安府申詳上司。單言那一日毛守備到柏府去拿了羅琨,把一鎮市的人都鬨動了。人人都來看審反叛,個個都來要看英雄,一傳十,十傳百,擠個不了。也是英雄該因有救,卻驚動了一人,你道是誰?原來就是祁子富。他進城買豆子,聽得這個消息,一驚非小,忙忙急急跑回家來告訴女兒一遍。祁巧雲說道:「爹爹,想他當日在滿春園救了我們三人,今日也該救他才是。你可快快收拾收拾,到鷄爪山去找尋胡奎要緊。」祁子富依言,往鷄爪山去了。
要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二十五回 染瘟疫羅琨得病 賣人頭胡奎探監
後說祁子富依了女兒之言,先奔胡奎家中來找胡奎,將羅琨的事,告訴他母親一遍,胡太太同龍太太聽見此言,嘆息了一會:「可憐,偏是好人多磨難!」胡太太道:「我孩兒自同龍太太回家之後,親往鷄爪山去了。未曾回來,想必還在山上。你除非親到山上去走一遭,同眾人商議商議,救他才好。」祁子富道:「事不宜遲,我就上鷄爪山去了。我去之後,倘若胡老爺回來,叫他想法要緊。」說罷,就辭了兩位太太,跑回家去,吃了早飯,背了個小小的包袱,拿了一條枴杖。張二娘收了店面。
才要出門,只見來了一條大漢,掛着腰刀,背着行李,走得滿面風塵,進店來問道:「借問一聲,鎮上有個獵戶名叫龍標,不知你老丈可認得他?」祁子富道:「龍標我卻聞名,不曾會面,轉是龍太太我卻認得,才還看見的,你問他怎的?」龍標聽得此言,滿面陪笑,忙忙下拜道:「那就是家母。在下就是龍標,只因出外日久,今日才回來;見鎖了門,不知家母那裡去了,既是老丈才會見的,敢求指引。」祁子富聽了,好生歡喜,說道:「好了,又有了一個幫手到了。」忙忙放下行李道:「我引你去見便了。」
二人出了店門,離了鎮口,竟奔胡府而來。一路上告訴他前後原故,龍標也自放心。不一時來到胡府,見了兩位太太,龍太太見兒子回來,好不快樂,忙問:「小姐的家信可曾送到?」龍標口言:「至走到西安,誰知柏老爺進京去了,白走了一遭,信也沒有送到。」太太道:「幸虧柏小姐去了,若是在這裡,豈不是等了一場空了?」龍標忙問道:「小姐往那裡去了?」龍太太就將遇見侯登,叫秋紅探聽信息,主僕相會,商議逃走,到鎮江投他母舅,後來侯登親自來尋,相閙一場,多蒙胡奎相救的話,從頭至尾告訴了一遍。龍標聽了,大怒道:「可恨侯登如此作惡,倘若撞在我龍標手中,他也莫想活命!」
太太說道:「公子羅琨誤投柏府,如今也被他拿住了送在府裡。現今在監,生死未定,怎生救得他才好。」龍標聽了大吃一驚,問道:"
怎生拿住的?「祁子富說道:」耳聞得侯氏同侯登假意慇勤,將酒灌醉,昏迷不醒,將繩索綁起,報與錦亭衙毛守備帶領兵丁,同侯登解送府裡去的。幸好我進城買豆子,才得了這個信息。我如今要往鷄爪山去,找尋胡老爺來救他,只是衙門中要個人去打聽打聽才好。「龍標道:」這個容易,衙門口我有個朋友,央他自然照應,只是你老爺上鷄爪山,速去速來才好。「祁子富道:」這個自然,不消吩咐。"當下二人商議已定,祁子富走回家背了行李,連夜上鷄爪山去了。
不表祁子富上鷄爪山去。單言龍標,他也不回家去,就在胡府收拾收拾,帶了幾兩銀子,離了胡家鎮,放開大步,進得城來,走到府口。他是個獵戶的營生,官裡有他的名字、錢糧差務,那些當門戶的都是認得他的。一個個都來同他拱拱手,說道:「久違了,今日來找那個的?」龍標道:「來找王二哥說話的。」眾人道:「他在街坊上呢。」
龍標道:「難為。」別了眾人,來到街上,正遇見王二,一把扯住走到茶坊裡對面坐下。龍標道:「聞得府裡拿住了反叛羅琨送在監裡,老兄該有生色了。」王二將眉一皺說道:「大哥不要提起這羅琨,身上連一文也沒有得。況且他是個公子的性兒,一時要茶要水,亂喊亂罵,他又無親友,這是件苦差。」龍標道:「王二哥,我有件心事同你商議,耳聞得羅琨在長安是條好漢,我與他有一面之交,今日聞得他如此犯事,我特備了兩看來同他談談。一者完昔日朋友之情,三者也省了你家茶水,三者小弟少不得候你,不知你二哥意下如何?」那王二暗吟暗想道:「我想龍標他是本府的獵戶,想是為朋友之情,別無他意,且落得要他些銀子再講。」主意已定,向龍標說:「既是賢弟面上,有何不可?」
龍標見王二允了,心中大喜,忙向腰內拿出一個銀包,足有三兩,送與王二道:「權力便費。」王二假意推辭了一會,方纔收下。龍標又拿出一錠銀子說道:「這錠銀子,就煩二哥拿去買兩樣菜兒,央二嫂子收拾收拾。」那王二拿了銀子。好不歡喜,就邀龍標到家坐卞,他忙忙拿了銀子,帶了籃子,上街去買菜,打酒整治。龍標在他家等了一會,只見王二帶了個小伙計,拿了些鷄鴨、魚肉、酒菜等件送在廚下,忙叫老婆上鍋,忙個不了。龍標說道:「難為了嫂子,忙壞了。」王二道:「你我弟兄都是為朋友之事,這有何妨!」不一刻,俱已備辦現成了。